一曲完了,舞女們俯首退去。少頃,又換了支新曲上來。
這次是支獨舞,一名身穿綠羅飄帶裙面罩銀白色紗帕的窈窕女子,似凌波仙子般,從水霧中揮著雙袖,嫋嫋而來。
管絃響處,裙裾飄飛。真好似“翩如蘭苕翠,婉如游龍舉”。
趙杉悄向賴氏問及女子來歷,賴氏輕輕“哼”了聲,嘴角蕩著似有還無的笑意道:“是新選進宮的江南麗人。”
樂聲戛然,女子收攏舞步,緩至階下,輕解面紗,露出真實面目來,卻是兩月個前到西府跪求過趙杉的紅鸞。
她的目光只在趙杉臉上掠了一掠,而後,便口呼“萬歲”,俯身而拜。
洪秀全點頭道:“爾舞姿甚美,以後就留在宮裡,專侍王駕吧。”揮手讓她退下了。
趙杉頓覺心中一陣發堵,悵悵而嘆道:“紅鸞啊紅鸞,你到底還是不能如你所願啊。”
五月初旬,夏官副丞相國舅賴漢英與殿左一檢點老將曾天養率戰船千餘,溯長江而上,西征就此開始。
西征軍進展迅速,不日進至皖南,克安慶府,旋佔彭澤、湖口。同時,北伐軍又傳捷報,已攻下亳州,進入河南省境。
端午一過,酷夏來臨。這是趙杉在天京度過的第一個夏天,著實領教了一回“四大火爐”之首的厲害。真是“扇子難離手,出汗如出浴”。
靜妙堂已是潮熱的住不得了,只能收拾到被香樟樹環繞蔭涼的芝蘭廳來住。好在可以用硝石制些冰出來,用缸盛了,放在房裡。又能早晚在園中的水榭吹風玩水,總算還能勉強過去。
只是各館中集體擁擠而居婦女老幼就不那麼好過了,尤其進入六月的梅雨季,各館中瘧疾盛行。
為給與日俱增的病患們建一個專門的休養之所,趙杉奔走於各王府要地要料要工匠,好不容易把地段選好了,料備齊了,原定的工匠們卻被一紙調令悉數招入天王府去開挖御溝修建後林苑了。
趙杉無奈只能自館中選些體健有力的青年婦女,頂風冒雨自修自建。
蓋房子畢竟是技術活,和泥脫胚,打夯立基,壘磚砌牆,上樑掛瓦。某個環節裡哪怕是個最微小的紕漏,也有可能功虧一簣。
趙杉給林五娘她們每個人都分派了職責,或管配料,或當監工,或管伙食。雖做了分派,到底還是擔著心,每日裡去監看,活緊的時候,便親自上手,做些遞磚遞瓦的簡單活計。
百餘人足忙了大半個月,終於在女館緊鄰的三牌樓南側建起了五排青磚瓦房。
趙杉叫來林五娘她們集思而議,給這處屋院取名做安養院。
趙杉終因體力消耗過大而猝然病倒,這一病又是半月有餘,直至進入七月下旬,雨勢南去氣溫稍降時,才逐漸康復。
為應對江南大營的清軍頻繁襲擾,太平軍在城中採取了一系列的防禦措施。各城城門都加砌護牆,城樓上的更鼓晝夜不歇,又城中的主要街巷加蓋了望樓。
西府府門前,也建起了一座三層六丈高的望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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