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非常精彩。
兩人的近距離接觸不過轉瞬。
他修長的身軀隨著旋律輕盈又平穩地滑動,牢牢掌握著懷中女伴的飛舞,有力且剋制,即使跳著貼身接觸的華爾茲舞,也帶著深入骨髓的英式優雅。
歇洛克並沒有過多地去解釋他今晚所遇到的那個難題,也沒有向喬治娜說起那個還算有趣的案件,其實到了這一刻,他已然想到特意設計出那場戲的幕後主使者是誰,因為從他踏入舞廳的那一刻起,左前方兩點鐘方向的邁克洛夫特的神情就變得十分微妙。
唔,他或許會在這支舞之後,找自己談談?
十分符合邁克洛夫特一貫的行為模式。
歇洛克暫時把來自兄長的注視拋諸於腦後,對懷裡的喬治娜說道:“我猜您一會兒還需要煩惱如何應付那位大公爵閣下。”
旋轉漸漸慢了下來。
喬治娜抬眸,笑容更盛,“你做了什麼,福爾摩斯先生?”
歇洛克回答:“不過是一樁無傷大雅的惡作劇,關於一封來自他祖國的電報。”
喬治娜莞爾:“那你可又一次解決了我的一件麻煩事。”
她清澈又明淨的藍眼睛彎了彎,看起來真是美極了,讓人恨不得把世間所有的寶物都雙手奉上。
誠實地說,歇洛克很難想象,世界上居然會有這樣的一個人,她小小的身體裡竟然藏著這樣多的謎團,每當他自認為解開了一個之後,總要發現他所找到的謎底本身又是一道謎題。
她有時很近,有時又很遠,若非要形容的話,或許就像一片難以捕捉的雲彩。
理智卻不缺乏感性,聰慧卻總相信直覺,堅定但偶有彷徨,強大且永不妥協。
或許,他們本身就是一種人。
就像他們身上始終縈繞著的,令人很難走近的孤獨和冷漠,卻正如黑暗中的一絲光亮,深深吸引著另一個人靠近。
這就是男女之間的愛情嗎?倒也不盡然。
歇洛克更傾向於將它形容為一種奇妙的、難以抗拒的吸引力。
他微笑道:“十分樂意為您效勞,陛下。”
喬治娜不由地嘆氣,幾乎是嬌嗔著說:“噢,福爾摩斯先生,我真不知道如果沒有你,我的日子會變成什麼樣。”
她輕蹙著眉頭,表面上略帶懊惱和抱怨的意味,那雙湛藍色的眼睛卻是笑眯眯的,其中那種全心全意的信賴彷彿具有幹擾理智的魔力,只一瞬間就令她面前的人自發地投了降。
“那還不簡單。”順著音樂的尾聲,歇洛克執起喬治娜的手背烙下一吻,看向後者的灰綠色眼眸在那些輝煌的燭光之下,顯得那樣專注又熠熠生輝,澄澈得幾乎讓人一眼就望到了底。只見他還保持著那個執手而立的姿勢,用他低沉而有力的聲線,以僅有兩人能夠聽見的音量說:“我宣誓,我這一生——不論長或短,都將為你效勞。”
第一次,他沒有用上敬語。
喬治娜感覺到胸腔劇烈地震動著,被他隔著白手套親吻的手背好似燙傷了,正逐步將那可觀的熱度透過血液,蔓延至她的臉頰。
就連她那雙原本就漂亮的藍眸,因著突如其來的宣誓而越發的明亮動人,讓人無法忽視。
但最終,喬治娜只開啟扇子,在下巴上象徵性地點了點,落落大方地回應道:“那麼,我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