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不止一次地想象過,這位人類中的至強至尊者,究竟會是什麼樣子,有著怎樣的容貌與身姿。每一次想象之時,我都會不自覺地,將電視和遊戲裡呂布、關羽或者趙雲的形象與之關聯。
可是,我怎麼也不會料到。燕派首領燕楓道,這位世上最強的降魔師,竟是如此年輕的一位女子!她此刻會出現在這裡,應是收到了荊歌的邀請,前來以越王勾踐劍的力量,協助荊歌除掉我的媽媽的吧。
“燕首領!”齊杏兒此時跪倒在了燕楓道的面前,懷裡抱著全身血流不止的韓助,帶著悲慟的哭腔,哀求道,“感謝燕首領救命之恩!求求燕首領,也救救韓助哥哥吧。韓助哥哥與彌孿交手,全身筋脈盡毀,髒器破損,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唯一沒有在戰鬥中受傷的我,此時也來到了燕楓道的身前,對眼前女子深深一拜,低頭懇求道:“燕首領,我是神魔之子夏夜。皇陵之中的‘非攻之陣’已遭破壞。我們五人為尋找荊歌大人以及秦派倖存者,潛入到了這皇陵深處,卻遭遇魔族的襲擊。這位韓助兄弟,還有那邊的秦宛鐘姑娘,以及神族的垠樹,都在此次戰鬥中受了重傷。還請您出手救救他們。”
燕楓道轉過頭來,凝視著我的雙眼。那如刀鋒般的眼神,頓時讓我感到難以呼吸,彷彿有一絲力量順著她的眼神,強行進入了我的腦中,正翻看著我的記憶。
片刻後,燕楓道微微點了點頭:“既然你能說出荊歌的名字,看來你也沒有說謊,神魔之子。雖然此刻我很想知道,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不過,當下還是救人要緊。”
說罷,燕楓道掃視了一眼眾人的傷勢,輕輕嘆了口氣,將越王勾踐劍收回了身後的劍鞘之中。隨後,燕楓道走到了滿身是血的秦宛鐘面前,伸出手道:“秦姑娘,治療眾人傷勢,燕某還需借你手中赤霄劍一用。”
秦宛鐘沒有遲疑,直接將赤霄劍恭敬地遞到了燕楓道手中。只見燕楓道將左手抵在通紅的劍身之上,口中唸了一句咒語,赤霄劍頓時便如活了一般,從劍身上面生出無數的筋脈血管,如藤蔓一般,攀爬到了秦宛鐘身上,與她的全身脈絡相連線。
片刻後,秦宛鐘止住了血,全身傷處生出了嶄新的血肉與肌膚。燕楓道再次念動咒語,赤霄劍上的筋脈與血管便又縮回劍中。
剛剛還右腿骨骼碎裂、背部血肉模糊的秦宛鐘,此時竟矯健地站起身來,對著燕楓道躬身抱拳,致謝道:“感謝燕首領救命之恩!小女不才,無法使用劍中白蛇之血的力量。幸遇燕首領路過此地,撿回一命。秦宛鐘此生定當湧泉相報。”
“我與秦異首領相交甚久。如此舉手之勞,秦姑娘不必多禮。”燕楓道一邊回答著,一邊來到了韓助與垠樹身旁,用赤霄劍中白蛇之血的力量相繼為二人療傷。
“只是,這把象徵秦派首領身份的劍,此刻為何會在你的手中?”一邊為二人治療著,燕楓道一邊問道,“秦首領此時身在何處?皇陵下的非攻之陣,又為何被破?還有,方才有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從大地中破土而出,又從天空中掠過,你們可知曉那是何物?”
於是,秦宛鐘將秦派的通天計劃,混沌之王的出現與離開,以及我們一行人在這裡的遭遇,從頭到尾向燕楓道描述了一遍。而燕楓道也向我們說明瞭此行的目的。
果然,燕楓道是受荊歌之邀,前往皇陵第八層,協助神族鏟除千羽。然而,燕楓道剛到華清池附近,便見天地異變,於是便趕緊進入皇陵之中,前來探尋究竟。
到達皇陵第六層時,燕楓道見我們正與同樣身為降魔師的齊杏兒戰鬥,而封印彌孿的晶甲封印已被破開,便瞬間明白了緣由。於是,她便以越王勾踐劍的側面拍擊齊杏兒,以劍中專克魔族的力量,將彌孿從齊杏兒身體內逼出,再趁機將其斬殺。
“此次來驪山,本以為還能與秦首領一見,再敘舊事。”聽完秦宛鐘的講述,燕楓道臉色不易察覺地抽搐了一下,眼中竟似有晶瑩的淚滴在閃動著,“沒想到,那次一別,如今竟已是生死相隔。秦異啊秦異,你聰明一世,堅信著自己所走的道路,甚至不願相信包括神族在內的任何人。到頭來,在你道路的盡頭,竟是這樣的結局麼?”
燕楓道這席話語,聽得我有些不明就裡。眼前這位人類中的至強者,自稱與秦異相交甚久。秦異的死,似乎是讓燕楓道觸動極深。看來這二人之間,絕非泛泛之交,應是有著我所不知的恩怨。
燕楓道與秦異,一個是不到三十歲便已冠絕群雄,問鼎最強降魔師之稱的年輕女子;一個是年逾四十,聰慧過人卻又特立獨行的中年大叔。雖然這二人年齡相差十多歲,又出身於不同的派別。但同為降魔師一派之首的他們,無論曾經是摯友亦或是對手,心底自然都是惺惺相惜的吧。
“燕首領,”韓助全身傷愈之後,終於站起了身,恭敬地問道,“在下韓助不才,擅自帶領眾人前往皇陵深處,險些害大家喪命。接下來,我們應該如何行動,還請燕首領指示。”
“繼續往下走。”燕楓道沒有一絲猶豫地答道,“不必自責,你的判斷是對的。只有下到皇陵最深處,才有可能找到關於混沌之王的線索,才能更好地瞭解目前的形勢。也只有那樣,我們才能制定出最合理的對策。而且,到了皇陵第九層之後,我想看看有沒有辦法可以修複非攻之陣。”
我們一行人紛紛點頭,便隨著燕楓道繼續前行。這一次,有燕楓道這樣的強者一路同行,大家心中都踏實了許多。
然而,我的心裡卻依然還有一個沉重的結——如果荊歌和媽媽都在下面,那麼,當越王勾踐劍出現在荊歌面前之時,我真的能說服他,放走我的媽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