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誰?你對小雯做了什麼?”韓助手中緊握著熾熱的火刀,全身騰起前所未有的淩厲殺氣,目眥欲裂地問道。
糟了……這下徹底完蛋了……此時連韓助和齊杏兒都已對我刀刃相向,只怕我是無論如何也解釋不清楚了。怎麼辦?無論我事先考慮得多麼周全,卻怎麼也不會料到,那個眼鏡老頭竟會突然使出這樣的伎倆,將我的術紋誘導了出來。現在的我究竟該怎麼辦?
殺氣!再一次,我感到一股殺氣如潮水般向我襲來。然而奇怪的是,這股殺氣並不是來自身邊將我圍住的四人。是誰?有誰正在朝我們這裡過來?這殺氣,完全不似之前趙縛老頭瞬間爆發出的那種尖銳凜冽的殺氣。這殺氣,浩然如煙雲,帶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正在迅速逼近。
我轉身看向門外,只見一束光向我射來,強烈而耀眼,令我幾乎要什麼也看不見。這束光在照耀到我的瞬間,突然幻化出形體,變作一縷縷或寬如臂腕或細若蛛絲的緞帶,將我身體的各個部分纏繞起來,然後收緊。我感覺到腰間、胸口、頭頸、四肢,甚至每一根手指,都被那束光線幻化而成的緞帶所緊縛,全身肌肉動彈不得,連呼吸都開始變得困難。
我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韓助等人依然全身戒備地從幾步之外防範著我。那些緞帶在我身上悄無聲息地流動著,不斷封鎖著我的每一處關節。我從小雯家裡帶來的揹包掉落在了一旁的地上,裡面的東西散落一地。
叫做趙縛的那個老頭見狀,一步上前將我剛買的手機一腳踩碎,口中喃喃道:“搞不好這裡面有魔族的竊聽器或者跟蹤器。”
這時,我看到從門外走進來了一位一頭金發的女人,長發如瀑般直到腰間。那樣的金色長發,並不是電視中所能見到的那種西方人的發色,而是如真正的黃金一般,璀璨奪目。金發女人著一身華麗的紅白錦衣,戴著拇指大的水晶吊墜耳環,眉目間透著一股高雅的貴族氣質。那女人低頭看了看我,對秦宛鐘道:“是這個人觸發了魔族警報?”
秦宛鐘對那金發女人躬身行禮道:“磯茹大人,此人持楚派長女的身份卡偽裝成降魔師,想要混入我們的七派聯會,還謊稱失憶想要逃過術紋檢驗。幸好剛剛趙縛先生有心,下計從此人身上驗出了墮天使的術紋。”
金發女人什麼也沒說,只是俯下身來看著我。
我感覺到纏在身上的緞帶收得更緊了,不僅封住了我所有的關節,還正在一一封住我的眼耳口鼻。我已看不見任何光線聽不見任何聲音,呼吸變得異常困難,連意識也開始模糊了。糟了……這樣下去不知會怎樣。我會死在這裡嗎?秦宛鐘所說的墮天使,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難道是魔族的一派嗎?
危急時刻,我用盡全部的力氣,張開了嘴,從喉嚨裡擠出了兩個字。這也是我模糊的意識裡僅存的兩個字。或許只有這兩個字,能夠於此刻的危機中將我挽救。
“荊……歌……”艱難地吐出了這兩個字後,我便全身失去了知覺。
光……有光……
終於,我的眼前再次出現了光明。那些封住我眼耳口鼻的緞帶漸次散開,而我的身體卻依然動彈不得。我很快恢複了視覺,卻見剛才那個金發女人此時正俯著身子,一臉驚愕的表情看著我,許久後才開口問道:“你是誰?你剛剛說什麼?”
我的意識也終於重新變得清醒,我急促地喘著粗氣,道:“荊歌……雷墨讓我到鹹陽來找荊歌。”
金發女人看著我,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幹脆地答道:“好,我可以帶你去見荊歌。”
話音剛落,束縛著我身體的緞帶便又開始流動起來。我感覺到我全身各處關節的封鎖正一一解開,終於,雙腿,身體,還有雙臂,都可以活動了。然而,即使全身的大部分緞帶都已經松開,我的雙手卻依然被緞帶捆在了身後,如同被押解的犯人一般。
我用背在身後的雙手掙紮著從地上站了起來。雖然剛剛只是被縛住了一分鐘左右,此時全身也是肌肉發麻,兩腿顫抖。韓助等人依然在一旁劍拔弩張地瞪著我,如同防範著我隨時可能發動的攻擊。
“這個人我要帶走。”金發女人看了看秦宛鐘和韓助等人,說道,“你們各自去做該做的事情吧。”
眾人先是面面相覷,但似乎沒人敢質疑金發女人的權威,於是各自點了點頭。
正要離開之時,金發女人忽又臉色凝重地低聲吩咐眾人道:“這件事情,請你們四位絕對保密。秦宛鐘,如果你大伯問起這次警報,你就說有魔族潛入,已交由我來處置,但絕對不可提及墮天使一事。此事為神族內部事務,神族自會妥善處理,你明白了嗎?”
眾人再次點頭應允後,金發女人便轉身朝門外走去。而同一時刻,我感受到捆住我雙手的緞帶蔓延到了我的脊背,從身後推著我和她一起離開。
“你到底對小雯做了什麼?”身後傳來韓助憤怒而焦躁的吼聲。
然而,我卻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對於他們而言,無論我是敵是友,是人類還是魔族,無可改變的事實是,那個他們所認識的小雯,其實早已死去。這個事實,或許還是不要告訴韓助的好。因為這樣至少可以讓他心裡,依然留有對於小雯還活著的一份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