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淩離開了帝之海後,看著眼前有些陌生的地方,竟然難得的有了迷惘之情。
以她現在的修為去墓葬那是找死,就算墓葬已經關閉了,但是憑著她那兩位哥哥的實力,應該也有辦法弄死她。
但如果不去墓葬的話,那她去哪裡呢?
葉淩腦子裡暫時沒有想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她最先去的地方是太霄山。
只是這會兒太霄山上還沒有多少修士,更沒有數萬年後名揚九霄的秦家,自然也沒有秦思虞。
葉淩嘆了口氣,她回到了數萬年前,也不知道秦思虞擔心成了什麼樣。
離開了秦家之後,葉淩又一個人去了其他天霄,這會兒的九霄不管是哪一個種族,都還處於正在發展壯大的狀態,像天辰那樣的修士,算是萬中無一。
葉淩一路走一路看,很少有這般閑適的時候,此刻走在不屬於她的時空之中,有了身在異鄉之感,悵惘之餘也不由仔細觀察起了九霄的天地。
而這一路走來,她見的最多的,則是生死。
這樣說起來實在有些可笑,因為死在她手上的人實在是太多了,生生死死打打殺殺,她本是早就見慣了,甚至有的時候,敵人的血濺到她的手背上時,她甚至連眼都不會眨一下。
因為所有她要殺的人,對她來說都有自己的取死之道。
可是此刻站在她面前的老人,明明已經垂垂老矣,但仍然佝僂的身軀在河邊洗衣。
她身上沒有任何的靈力波動,只是一個十分普通的凡人,但是葉淩站在這裡看她已經看了好幾天。
葉淩知道,這位老人身邊的一大盆衣物並不是她家的,而是她幫村子裡一些婦人洗的,代價就是一碗連米都看不見的稀粥。
老人滿是皺紋的手正顫顫巍巍地扭動著手裡的衣服,水滴艱難的落進河裡,她睜著渾濁的眼,一一數過盆子裡的衣物,見全部都洗完了之後,這才費力地端起盆子往家裡走。
葉淩嘆了一口氣,跟上了她。
一個一歲多大的小娃兒瘦骨伶仃的坐在炕上,一雙無神的眼睛盯著門外,似乎是在等著老人。
每日都是這樣,洗衣只是老人求生的一種辦法,為了家裡父母雙亡的孫女,她每天都在村子裡晃蕩,只求誰能給她點活計幹。
葉淩看見過她夜晚咳嗽得夜不能寐,也看見過她跌倒在地上無法起身,更看見過她苦苦求人時眼裡的渾濁與麻木。
求生,這位老人在為她的孫子求一條生路。
夜晚的村子十分寂靜,等所有人都睡下之後,葉淩走進了那個破爛的茅草屋。
她的指尖點上了老人的額頭,老人剛剛要睜開的眼睛閉上了,而她身邊的孫女則是醒了過來,好奇的看著葉淩。
一股溫柔的靈氣從葉淩指尖緩緩流出,滋潤著老人幹枯的身體。
小娃感受到了這股暖意,不由往老人的身邊湊了湊。
葉淩收回手指,看向那個頭發枯黃,瘦的皮包骨頭的小女孩。
她深深的嘆了口氣,求生有時候就是這麼難。
想要求一條活路,想要求一口氣,想要求一個未來,生,從來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靈氣慢慢浸入了小娃的體內,她無神的雙眼終於有了反應。
第二日,葉淩在這個村子裡住了下來,不知道為什麼,她很想要知道,相依為命的兩婆孫,以後的命運究竟如何。
葉淩的到來讓村子很是熱鬧了一陣,不過很快,幹旱的天氣就讓人們不再把注意力放在葉淩身上。
地裡的糧食對他們來說才是最珍貴的寶物,而一個神秘的陌生人在生存面前顯得尤為的不值一提。
可惜今年老天爺並沒有讓村子裡的人如願,河裡的水幹涸了,井裡也打不出水來,田裡的莊稼全部枯死,味著今年的秋天不會有任何收獲。
老人已經找不到活幹了,沒有人需要她洗衣服,也沒有人再給得出報酬。
老人淚眼婆娑的看著自己的孫女,她養不大她,養不活她了。
女娃嘴唇上全是幹皮,她哇哇的哭著,似乎是極渴。
老人也哭,不過哭得默不作聲,她拿起家裡唯一的一把刀,割了自己的手臂,滲出的血則流入了女娃的嘴裡。
“再喝一點,再喝一點,等阿婆也沒有血了,就帶著你一起去死。”
一旁的葉淩不知道什麼已經淚流滿面了。
她擦掉自己眼角的淚水,自從踏入修仙之路以來,她已經很少哭了,就算是在她以為她要死的那一刻,她都沒有哭。
哭泣對她來說,早已經沒有任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