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浪大帝出現時, 萬古塔的最高處。
從古至今只有寥寥數人才能進入的塔頂之內, 有一輪明月高掛在其中,此刻那輪明月上一層光圈閃爍開來, 像是平靜的湖面泛起了漣漪。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明月中傳來:“滄浪嗎?真是好多年沒有見過害怕滄浪的小姑娘了。”
“原來還有害怕滄浪的人族小姑娘, 哈哈。”
這笑聲越來越小,最後化作了一聲嘆息。
“好久不見故人了, 真的太久了……”
萬古塔的第一層,碧翠的大海中只有一點猩紅,倒卷的海浪圍住了天地間唯一一抹黑。
葉淩在海底,而滄浪在半空。
“滄浪大帝?”不自覺得,葉淩喃喃出聲。
一聲落下,黑衣男子睜開了眼睛。
葉淩瞳孔一縮。
黑衣男子的雙眸之上仍有密密麻麻的花紋, 只是那雙眼卻不像初時看見的那樣怒目圓睜、怒氣勃勃,反而是平靜得猶如波濤未起時的海面。
他的目光在看著葉淩,卻又不像是在看她, 滔天的海水慢慢的從半空中奔流而下, 在他身後再次激起了千萬丈高的大浪。
洶湧的海水裡,葉淩狼狽的被浪頭打翻,兩三分鐘後才重新浮回海面。
天空和海洋都已經恢複了平靜,如果不是半空中的黑衣男子,葉淩或許還以為自己做了一場夢。
滄浪大帝開口了, 他的聲音有些艱澀,像是許久沒有說過話。
“你見過我?”他問道。
葉淩嚥了口唾沫,眼前的這個人, 真的是滄浪大帝?
可是,可是她明明見過他已經被砍下的頭顱。
男子見葉淩沒有回答,輕聲道:“原來我死後竟是這般模樣。”
他伸出手,一直沒法離開海裡的葉淩突然被一股看不見的大力往上一拉。
水花濺起,葉淩倏忽間就換了位置。
看著近在咫尺的滄浪大帝,葉淩有些緊張又有些戒備地問道:“你是滄浪大帝?”
男子沒有開口,只是道:“跟我來。”
他一步竟然就踏出了這片海洋。
葉淩跟在他身後,周圍的景色不斷的變化,海洋、高山、丘陵、峽谷,甚至還有一片漆黑的星空。
這些小世界在葉淩面前不斷的撕裂,一晃而過時,葉淩甚至還隱約看見了這些世界裡的試煉者。
而這些試煉者們也看到了天空中瞬間閃過的兩個身影。
可是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這兩個身影就消失在了世界的盡頭。
“我們要去哪裡?”葉淩問道。
最開始只是這些小世界,可是越來越往上之後,葉淩已經感覺到沒有辦法承受塔內的壓力了。
男子回過頭來,有些奇怪的看著滿臉冷汗的葉淩。
“你怎麼了?”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