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要去裁縫店裁幾件衣裳嗎?方剛不是給了十兩銀子聘禮嗎?你不買可別說娘虧待了你去,等你嫁過去了就是方剛家的人了,往後你就跟著賣豬肉,穿好很了浪費,俺看就做兩身差不多的就成,你大哥還等著銀子娶媳婦兒呢,你作為妹妹該幫襯就幫襯下”陳氏盤算著,十兩銀子拿出二兩銀子給閨女做衣裳,再來三兩買些頭面兒銀簪棉被啥的,剩餘五兩給她恒生留著討個能幹點的媳婦兒就是,她家恒生這都二十七了,因為恒生腦子不太好使,一直被養在大竹山頂的一個茅草屋裡,現在都還沒有接回來,不過終究是自家唯一的兒子,陳氏還是要盤算著給他娶個媳婦,讓其為蔡家傳宗接代才行。
看著自家娘尖酸刻薄的嘴臉,聽著她處處為那個傻子哥哥盤算,甚至不惜從她的嫁妝中剋扣。
別家人嫁女兒都是孃家備了豐厚的嫁妝,而她呢,不僅什麼都沒有,她那麼一點點聘禮都要被她算計,從小到大,她什麼都沒有,好的,貴的,都是大哥的,她就不懂了,一樣是蔡家的孩子為何差別那麼大,後來長大了她才知道,她是閨女,閨女本就是賤命丫頭,嫁的好點仰仗夫家的面子給你點好臉色看,若是嫁的不好不僅要被她戳著腦門罵的狗血淋頭,沒準嫁出去後怕自己拖後腿,跟自己斷絕關系也是有可能的。
還好上天有眼,她那大哥在五年前不小心從樹上摔下來,成了一個只會流撒哈子的傻子呆瓜,從那以後她才開始有新衣穿,才開始吃飽飯,才開始受到家裡人的重視,才有了他們所說的,蔡家唯一疼愛的小閨女。
呵呵,其實疼愛什麼的也只是對外說的,做給那些人看的,是否真的被這家人疼,只有她自己清楚。
這些辛酸淚,她都不想去想,她以為她至少嫁給了她們村比較富裕的男人,誰知道卻並不是,那個被自己嫌棄的男人才是真正能給自己帶來幸福的人啊,老天啊,你為何要如此對我,我到底哪裡得罪了你啊。
蔡真真好想仰天長嘯,大罵老天沒眼。
“娘,俺不想嫁了,十兩銀子的聘禮太少了,方剛都是個半老頭子了,女兒跟著他不會幸福的”
倏地,蔡真真緊緊的拽住陳氏的手,眸光盈盈,布滿雀斑的臉上滿滿的哀求之色。
“啥?你不想嫁了?這聘禮都收了,由不得你嫁不嫁,俺可是給你那麼多機會了,養你那麼多年,好吃好喝的養著你,你左挑右選,選不出個什麼好的,整個村都被你挑遍了,年輕能幹的你嫌棄人家長得不俊俏沒銀子,有銀子權勢的,你嫌棄人家年過半百,是個糟老頭!現在這幾個村都知道你眼高,要的禮錢多,個個都不肯再上門求親了,這轉眼那麼多年,你都成了老姑娘了,能嫁給方剛這個殺豬的不錯了,不說別的,這十兩銀子的聘禮誰拿的出來?能嫁給一個殺豬的,至少每天有肉末星子吃啊”
陳氏一聽蔡真真竟然想要悔婚,頓時急了!
這不是陳氏表現太過誇張,而是這蔡真真說好的親事兒黃了的可不是一樁兩樁了,名聲早就臭了,有好幾次都是把人家送來的禮錢用光了最後說不幹了,大夥兒都恨毒了蔡真真這個女人,林媒婆當初說給王翠花的那些好話都是林媒婆想方設法想出來的。
所以這次陳氏聽到蔡真真還想悔婚便怒了,她再也丟不起這個臉了,遇見好說的還行,但是這方剛別看他年過半百,身子骨可好著呢,而且還是一個殺豬的,她怎麼可能答應她再悔婚,她年紀不小了,都是被挑剩下的了,哪裡還有資格去挑別人。在陳氏看來蔡真真能嫁給方剛那已經是很不錯了。
畢竟現在在十裡坡,沒有誰能拿出十兩銀子的聘禮了。
“娘十兩銀子太少了,就這樣便想把我娶進門那也太便宜他了。”蔡真真癟了癟嘴,在沒有見到王二丁的前一刻,她也覺得嫁給方剛是唯一最好的選擇。可是偏偏讓她遇到了王二丁,她現在悔的腸子都青了,為何當初有眼無珠竟把這麼好的男人給拒絕了,要是知道他這麼能幹會賺銀子她怎麼可能拒絕他,現在好了,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不,就算來不及,她也要讓他娶自己!
“你個死丫頭,你還想怎麼樣,你難道想俺供你一輩子不成?好啊,想讓俺養你,除非你現在就給俺一百兩兩銀子,俺就養著你。不然的話,你就算死了也要給我嫁過去。”
陳氏頓時怒了,手指搓著蔡真真的腦門一個勁的罵道。
蔡真真咬著嘴皮子,終於忍不住的,吼道:“一百兩算啥,只要俺嫁給王二丁,還愁沒有銀子花?”
“你說啥?你是沒睡醒咋的?王二丁那個拉裡邋遢的乞丐,他有銀子啊?俺看你是犯渾了不成?”
陳氏似乎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仰天大笑了幾聲。
身旁的蔡真真癟了癟嘴,他這個娘眼光可真低,十兩銀子就被打發了,簡直是賣女兒。若是自己拿出個一百兩銀子來她豈不是要把自己捧到天上去?
王二丁能捨得這麼花錢應該他家不止一百兩甚至更多,到時候她不僅在這她娘面前有了面子尊嚴。就是在整個十裡坡也是倍兒有面子的。
“娘,方才那個年輕小夥子就是王二丁!你瞧他買了這麼多東西他身上的銀子一定不少”
“啥呢!你不是說那不是王二丁嘛?”
“方才沒有看清現在回想一下,好像就是他。”
“哎呦喂,老天,那那人是王二丁?”
陳氏傻眼了,張大嘴巴,半天反應不過來。
“不會錯的,俺你記得他的背影”
蔡真真肯定的說道。
“啊?那可不得了,光看那一車的貨物就不止十兩呀,這王二丁這麼有錢你當初你怎麼就把她給吹了呢?”陳氏一拍大腿,悔的腸子都青了。一張黯淡無光的黃色面孔,一陣青一陣白的,樣子十分滑稽。
若不是現在在這街上這麼多人看著,她沒準兒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哀嚎起來。
任誰遇見這事兒都後悔呀,這王二丁前兒來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一身啦裡邋遢的就像個乞丐誰會想到他這麼有錢!這可咋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