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一切脈,小姨就免了她翌日的功課,又告訴她明、後二日,以及週六、週日不會上課,並且為了參加“音樂盛典”要提前在18日飛往重慶,19日、20日、21日這三天,要對“音樂盛典”的會場、舞臺進行熟悉、排練歌曲、舞蹈,和舞臺相關的導演、燈光、樂隊等人員進行磨合,21日晚,盛典正式開啟。
“音樂盛典”自21日晚,正式開始,至25日晚結束,一共歷時五天,而每一天的活動,暖暖作為“嘉賓”,也都是要參與的。小姨和她說:“等音樂盛典之後,可以讓你小妞姐帶著咱們,好好的玩兒一天,然後就必須要回家了。”
“哦――”暖暖很乖的,表示明白――26日的時候,玩兒一天,然後趕緊回家,這已經很好了――畢竟,參加“音樂盛典”這一活動,是從21日一直持續到25日的,算上玩兒的一天,便是26日。
學校考試後,週四、週五、週六、週日休息,下週一上課。而下週一,正是20日。整整的一個星期的課程,她都是請假的!
所以,下下週的課程,便儘量的不能缺了……
她問:“就一天的時間,我們要去哪兒玩兒啊?”
四川她還沒去過呢。
小姨笑,想了一下,說:“重慶啊,我也沒去過。到時候就讓你小妞姐領著就成了。反正你小妞姐是地主,哪兒好玩兒,哪兒好看,肯定比咱們清楚是吧?”說完,便鬆開了切在暖暖手腕上的手指,說:“這會兒看著精神好多了……”
暖暖道:“吃飽了,當然有精神啦!”
“呵……”小姨笑著,捏一下她的臉蛋,說:“不聽紅梅說麼?接下來小腦袋裡什麼都不許想了,要放空……小姨教你啊。來,跪坐在沙發上,面衝我這裡!跪坐,屁股壓下去,坐在腳跟上,腳趾……”
“坐正了,抬頭、挺胸。不要用力,放鬆……手,來,雙手這樣的交疊,置於腹部,要自然而然的放在那裡,不要刻意……”
“來,垂目,不要閉眼,垂下來就可以了……”
“好……”
“……”
就在沙發上,暖暖照著小姨的吩咐跪坐。腳趾一根、一根的張開,粒粒飽滿的用指肚壓著沙發面,小腿的迎面骨和沙發形成一個很銳的角度,由膝蓋支撐、接觸。雙腿併攏,很規整的將自己的屁股輕輕的坐在腳的後跟處。
臀,落的很輕、很淺,小姨還特意的,用一張紙在臀、足跟之間的地方抽了一下,能夠輕鬆的抽出,才可以。
腰、背因跪坐的姿勢,很自然的變得挺拔,昂首。
雙手交疊,自然放置於小腹的位置。
眼臉微微的垂,目之所及,被睫毛扭曲了光線,視野也變得窄小,只能看得見自己的膝蓋以內的地方。小姨要她“垂目”卻不許“閉眼”――“垂目”和“閉眼”是不同的。“垂目”的目的,旨在收縮視線,將人的視野、眼界回收、收斂、聚攏起來,縮小範圍,從而讓人達到“專一精神、意念”的作用。
若是“閉眼”了,晚上無光線,眼前一片黑暗,自漫無目的,雜念叢生,再不然人就要睡著了;若白日,或是開著燈,則會看到自己的眼皮,或者是眼中一些浮游的斑點、絲絮,一樣惹人雜念,所以不可閉眼。
身體跪坐、正直。
垂目斂色。
“非常棒……跟著你的呼吸節奏,吸氣、呼氣……用心感受你的呼吸,專注於呼吸,慢慢的不要急,不要想……”小姨的聲音輕而柔,像是一縷細細的風,來的無聲無息,吹進暖暖的心裡。
呼氣……吸氣……呼氣……吸氣……
她呼氣、吸氣,氣息纏綿而悠長,充滿了一種綿密的韌性。客廳裡一陣安靜,任紅梅安靜的看暖暖,蘇婉也在安靜的看暖暖……她的呼吸,是那樣的輕,輕的如同嬰兒一樣。整個人都保持著跪坐的姿態,很正直的一動不動。
她的眼簾,亦一動不動,不見顫抖。
她數著呼吸。
呼氣的時候,就心中默數“呼……”;吸氣的時候,心中就默數“吸……”,心中的音節,和呼吸保持了同樣的長短、節奏,漸漸的,她便已經忘記了數了,思維也似乎混沌了一些,卻又詭異的清醒……
眼中的色,正逐漸褪去,唯剩下白。
那一種白色散開,竟然詭異的,以一種很不符合人的視覺範圍的方式擴散開,然後形成了一個圓。一個圓的範圍――他居於其中,似乎無限大,居高臨下的看著那一片白――除了那一片白之外,什麼都沒有。
那一片白並不大,約是三尺左右,正好是她的容身的大小。
她忘了呼吸、忘了所有,只是安靜的俯視……就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神明,在高高的天空之上,俯瞰人間。似乎過了許久,又似乎只是一瞬,她忽然清醒過來,自然而然的清醒――然後,那白消失,視野又重新回來。
腿,有點兒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