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麵人踉蹌著從深處走向關小池,每走一步就發出嘎嘎的聲音,始終垂著頭,但卻像能夠感知關小池所在方向似的準確地走向她。
關小池幾乎僵在原地不知該逃向何處,見識過無麵人的速度,無論她逃向何處都是死路一條。
她已經因為恐懼和慌張大腦一片空白,卻在這個時候聽到一個更讓她毛骨悚然的聲音。
“關小池。”
關....關小池。
關小池魂兒都要被嚇出來了,拉著錦盒的紅繩眼疾手快地吹滅長明燈,向另一角爬去,因為少了光照,她會覺得無麵人不能看見自己,但她還是低估了怪物的能力。
“關....關小池....”聲音很悶,甚至有些斷斷續續模糊不清,但關小池還是能聽出自己的名字。
她躲在牆角,手忙腳亂地摸到錦盒的鎖扣,將銅劍取出,一旦無麵人靠近自己,她就用開天闢地劍拼死一搏。
然而那個無麵人卻在即將摸到關小池的腳時停了下來,撲騰一聲倒在地上。
“關小池!!!”這聲音來自無麵人的腹腔,關小池離得很近,總算也聽清這個聲音,猶豫不決地又湊近了些,無麵人已經不在動彈,卻在關小池靠近的瞬間突然向上彈起又落下。
“啊——!”關小池踢著雙腿將無麵人踢的打了一個滾兒,但無麵人卻沒再站起來或者反擊。
“關小池,把他腹部切開!!”
這次關小池總算確定這個聲音是阮飛塵的聲音,但至於為何無麵人發出阮飛塵的聲音,她無法理解,但還是遵照無麵人的話,提起銅劍,根據無麵人動彈時發出的聲音來源找到無麵人,一陣亂砍。
讓她驚訝的是,沒有血液噴濺而出,只有銅劍砍斷骨架時發出的清脆聲響。
等到關小池劃開無麵人的肚皮時,才發現無麵人整個上半身裡沒有肝髒,卻裝著一個讓她再熟悉不過的人。
“阮飛塵!?”關小池將阮飛塵身上屬於無麵人的皮肉剝離開,並把他從原處拉至牆角。
“把我腿上的皮...”阮飛塵喘著粗氣,示意關小池將他腿上的皮也剝掉。
長明燈已經被關小池熄滅了,她只能憑靠感覺摸索著將阮飛塵身上的穢物清理幹淨。
“到底怎麼回事?”關小池忍著一股腥氣,將幹巴巴的面板扯爛扔在一旁。
“出去再說。”阮飛塵爬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皮屑,出聲道:“現在沒有燈,墓室被我堵上了,不能再回去拿長明燈,我現在要開啟銅門,你站在我旁邊,不要亂跑。”
關小池嗯了一聲抱緊錦盒站在阮飛塵旁邊,等他行動。
因為沒有火光照耀,阮飛塵幾乎是亂發掌,憑運氣向石室頂拍去,試了兩下便順利找到銅門。
“不是隻能從外面開啟嗎?”關小池忍不住問出聲。
阮飛塵無聲地看了眼黑暗中的關小池,勾起嘴角:“是麼?在下不記得有說過此話。”
“是我記錯了嗎.....”關小池懷疑起自己的記性,但也不再較真兒。
最後一掌的威力有多大,關小池不知道,總而言之她是在天崩地裂頭暈目眩中被阮飛塵帶出銅門的。
這樣的眩暈感讓她即便到達墓室之外也沒能緩過勁兒,她甚至感覺四周的山谷都在晃動。
“關小池,大師受傷了。”阮飛塵站在關小池不遠處並指探向生死未蔔的勿怠鼻息。
還好,沒死。
“怎麼回事???”關小池踉踉蹌蹌地站起身,眼裡的阮飛塵蹲在地上晃來晃去,而他身旁,躺著一個倒在血泊裡的黃袍和尚。
“勿怠大師!”關小池一個不穩撲向阮飛塵,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等到關小池老老實實倒在自己身邊,阮飛塵才收回探鼻息的手,默默看著關小池疲憊的臉,忍不住皺起眉頭。
“小池.....”他將關小池身上的包袱開啟,取出一個白色瓷瓶,將瓶中墨綠色汁液倒在勿怠的傷口處,為他包紮好。又喂關小池服下一粒黑色藥丸。
“元瀟,你可以離開了吧。”阮飛塵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體內深處還在休憩的惡鬼卻譏笑出聲。
“你是這麼對救命恩人說話的嗎?”元瀟換了一個姿勢趴在阮飛塵體內,面無表情:“你別忘了,如果我不想離開,隨時可以取代你支配這個身體。”
“你已經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了,何苦留在我體內。”阮飛塵的身上布滿傷痕,黑袍從上到下都是有破洞,讓他産生一種自己就是乞丐的錯覺。
“小池現在是肉體凡胎,如果我有你這幅身子,豈不美哉?”元瀟盤坐在原地,開始準備離開阮飛塵的身體。
“在下相信,堂堂一個王爺不會用如此齷齪的手段來騙取感情。”阮飛塵將勿怠沾染血液的袈裟脫掉收在包袱內,先將勿怠綁在身後,又抱起關小池,準備離開山谷。
“想不到經歷一場惡戰,你竟還有餘力?”元瀟鑽出阮飛塵體內,像幽冥般憑空出現在阮飛塵面前:“小池交給我。”
阮飛塵冷冷看了他一眼:“讓開。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