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兒關小池拜見師父!”關小池二話不說起身走到聞人不休面前,鄭重跪在他面前。
“唉,不必多禮。”聞人不休虛扶了一把關小池,示意她坐下“小池,明日起你便隨為師習武,等到飛塵回來後,你再隨他去沈家一趟。”
“去借聞雞起舞畫嗎?”關小池問道:“師父,您能救沈公子嗎?”
按理聞人不休既是恩師又是救命恩人,關小池不該得寸進尺,但她想起沈出塵痛苦的模樣於心不忍,何況王春寶一事沈出塵也是受害者,如果有辦法解除沈出塵身上的蠱毒,她也算暗中幫了他與韓星月一把。
“沈公子身上中的蠱毒,須有解藥才能解除,這解藥老衲若是沒有猜錯,應該也在聖上手中吧....”勿怠接過關小池的話。
“不錯,只有元德有解藥,不過現下另有法子能接觸沈出塵身上的蠱毒。”聞人不休看了眼關小池“小池你可知你是如何能撿回一條命的?”
“知道,若是沒有師父幫徒兒儲存屍體,沒有白鹿角作為引子,徒兒必然不會醒來。”關小池頷首道。
“沒錯,既然白鹿角能讓你死而複生,那對付蠱毒應該也是綽綽有餘。”聞人不休笑道:“好在飛塵帶回來小半部分的白鹿角。”
“嗯....”勿怠恍然大悟般點頭道:“原來關施主能夠醒來還要拖白鹿角的福,我佛慈悲啊...”
“若是沒有二位大師與我師父相救,小池也是難逃此劫。”關小池感慨著,自己這一路走來實在是不容易。
“既然老衲已經將話帶到,便不再打擾兩位施主,日後關施主要前往沈夫人的葬身地,只需到清涼寺尋老衲便是。”勿怠等到熱蠟即將燃盡時,知道時辰不早了,便提出告辭。
“小池送二位大師。”關小池起身要送客,被聞人不休攔下。
“你還是老老實實待在這裡吧。”聞人不休將勿怠勿忘二人送出院子,獨自立在院門口,不知想些什麼。
關小池眼見著熱蠟融化成一小灘蠟水,還未在桌面鋪開便又凝固起來,百無聊賴地走出屋門。
聞人不休的竹屋建在竹林與樹林的分界線處,月光穿過樹葉打在竹屋與院中二人的身上,在地面留下斑駁的影子。
正值夏日,夜裡涼風習習,擦過已然怠惰的人的面頰,毫不留戀地繼續鑽入林中。
關小池小心翼翼走到院子裡的一棵樹下,靠著樹幹慢慢呼吸。
“師父....”關小池覺得有些難以啟齒,但她還是忍不住問出口:“您與家母是如何結識的?”
聞人不休背對關小池,依舊站在院門口,不知想寫什麼,聞言半晌才側身回到:“說來話長。”
關小池靜靜站在樹下,凝望著聞人不休爬滿疲憊與孤寂的臉,早些年,聞人不休也該是個絕代風華佳公子吧....
說起來,如果不是此刻夜深人靜,關小池拋卻那些令人頭疼腦熱的問題,放空自己的大腦,也不一定會去仔細觀察聞人不休。
喜著黑衣的人興許都擅長偽裝自己,不論阮飛塵還是聞人不休,鑽入人群中後都可以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點。
“當年令堂來清涼寺燒香拜佛,為師還是寺裡的火頭僧。”聞人不休負手而立,漫不經心地走到院子中央,就那麼盤膝而坐“說來也巧,那日寺裡的掃地僧腹中疼痛難忍,勿怠讓為師代他打掃院子。”
聞人不休的影子被拉長,一直延伸到關小池腳邊,看著他□□的背影,關小池忽然有些難過。她似乎明白聞人不休對關飛飛的情感了。
“令堂未經允許徑自闖入後院,說是要嘗嘗寺裡的齋飯,”聞人不休說到此處笑出聲,宏闊的笑聲在林中回蕩,但並未持續多久“為師說寺裡還未到用膳時間,她說好啊,本姑娘今兒就在你們清涼寺等到用膳時。”
關飛飛的舉動可謂相當莫名其妙了,關小池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家母確實頑性大。”
“為師也無可奈何,當時寺裡的僧人各司其職,院子裡只我一人。我往哪個方向掃,她便站在哪個方向擋路。”聞人不休捋了一把灰白的鬍子,接著道:“靜心養性是寺裡僧人的必修課,但令堂著實胡鬧,她將為師掃成堆兒的枯葉踩開”
關小池換了一條腿支著地,默默替關飛飛道歉,這樣的行為確實是關飛飛會做出來的,不過她一個姑娘家在寺廟裡鬧什麼?
“後來呢?”關小池問道
“為師忍無可忍與她理論起來,心說畢竟是一介女流之輩,不好動手。”聞人不休雙手撐在膝蓋上,挺直了腰背,沉思片刻繼續道:“當時不知她是為何要來這寺裡鬧事,只當她真是為了討一碗飯,我便放下掃帚,偷摸到夥房,提前將午膳備好。”
為了討一碗飯?怎麼可能!關小池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關飛飛是在無理取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