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勿忘沒好氣兒地瞪了聞人不休一眼,將目光投向他身後的關小池“小丫頭瞧起來還是虛的很。”
關小池聞言打量了勿忘一番。勿忘身上還挎著一個布包,個子較身邊那沉穩的和尚矮上幾分,但結實威武,扁平牛鼻子此刻正對著她出氣兒,像是對她不滿似的。
關小池只掃了幾眼便忍不住笑道:“晚輩見過兩位師父。”
不滿是不滿,有勿怠率先單手立起回禮,勿忘自然也不情不願地回了一禮:“貧僧法號勿怠,這是師弟勿忘。”勿怠又道:“姑娘是關小池吧。”
關小池還在疑惑為何這二人知道自己姓甚名誰,忽然想起那時自己剛死,阮飛塵和自己似乎被這兩個和尚救過。
“施主看樣子是剛恢複。”勿怠笑眯眯地打量著關小池。
“是。”應了一聲,關小池笑答,勿怠不似勿忘那般看起來硬脾氣,慈眉善目的很有佛門弟子該有的溫和,這倒是讓關小池覺得很親切。
“有話,還請二位師父裡面請。”聞人不休昂首闊步將竹屋門開啟,這地方就他一個人住,平日裡沒有丫鬟童子照應,一切事務還需他親力親為。
關小池掃視一眼堪稱家徒四壁的竹屋,落座在這屋中正中央的方桌旁。紅蠟早已被不安分坐不住的勿怠點上。
“丫頭先把這喝了。”聞人不休端起一個外層因長期遭受炭火薰染而發黑的藥罐子放在關小池手邊。
“聞人施主何不為關施主直接倒出。”勿怠收起手串,搶先為關小池倒出藥汁,接著又道:“姑娘既然醒了,貧僧便不再坐以待斃。”
這話是什麼意思?關小池暗中揣測琢磨著勿怠的話:“師父請講。”
“還能是什麼?還不都是你那動不動就算計我們出家人的親娘...”勿忘哼哧著灌了一嘴的茶水,對關小池母女十分有意見。
關小池不想和一個出家人計較,再者勿怠平心靜氣、待人溫和,她不想和勿忘當著勿怠的面拌嘴。但關小池骨子裡還是覺得勿忘需要調、教。
“貧僧師弟就是這脾性,施主不要放在心上,”勿怠解釋道:“是這樣的,二十年前,令父母曾在清涼寺燒香拜佛...”
關小池坐在屋子的正中央,燭火照亮她柔弱白皙的小臉兒,映在她晶亮的雙眸中。一對兒煙柳眉因故事的跌宕起伏時而顰起時而舒展。
令關小池最為驚訝的是,王春寶,那個關飛飛口中的玉面郎中竟然就是自己的生父,更沒想到的是,王春寶被元德抓走並且至今仍舊活著。
可她根本翻不出關於王春寶的哪怕是一丁點兒的記憶,她想起在夢境中回想起庭院裡發生的事,當時那被刀架著脖子的男人應當就是王春寶,但是她看不清他的臉,她看不清自己爹爹的臉...
“孽緣啊...”勿怠感慨道:“貧僧不知當今聖上為何將令尊抓走,當年令堂找到貧僧,請貧僧答應她一個要求。”
關小池猛然想起關飛飛說的什麼去清涼寺拜師父....
“家母可是要師父收小女子為徒?”關小池脫口問道,勿忘與勿怠面面相覷,皆點頭稱是。
這個關飛飛...關小池都想替她挖個地洞鑽進去,人家勿怠勿忘二人佛門弟子,怎能收一個女子為徒弟?先不說是否本身就男女授受不親,這佛門清規也不準許啊。
“家母任性妄為,還請大師父見諒。”關小池尷尬笑笑,心裡也是萬馬奔騰。
“貧僧當年實在不忍見令堂寒天凍地地長跪不起,因而無奈之下便答應了令堂的要求。”勿忘面色平靜地說出此話,但聽在關小池耳中那就是關飛飛以死要挾普度眾生,與人為善的勿忘教自己習武。
關小池面色很難看,事到如今,她肯定不能跟著關飛飛一樣胡來:“大師父,家母當時想必也是一時沖動,您不必放在心上。”言外之意這約定就不作數了。
左右兩邊都尷尬,關小池也不忍或者說也不願意讓人家和尚為了自己破戒不是?
聞人不休聞言倒有些不樂意:“此話怎講,既然是白紙黑字的約定,怎能不遵守?老夫覺得這倒沒什麼,荒山野嶺,你二人收個女弟子,也無旁人得知,怕什麼?”
此話一出,勿忘就不幹了,吹鬍子瞪眼:“聞人老兒,你武力高強,無人能敵,怎麼不教這女娃娃習武?左右你已經救她一命,好人做到底便是!”
倆人爭吵不休,勿怠幾次勸說無果,便將目光投向關小池,這主意還要關小池拿定。
“為何家母硬要小女子習武呢?”這是關小池很在意的問題,這是不是說明如果想要救出王春寶,自己就一定要身懷絕技?那她應當自幼習武,而不是到現在才來拜師學藝,晚了這麼些年,先不說學起來是否困難,等自己能夠飛簷走壁,都到猴年馬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