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臉依舊沒有松動的表象,只是略垂頭。
阮飛塵收回手,喉結滾動“小池,你等我,等我取回那鹿角。”說罷便堅決轉身離開,每一步沉重無比,隨著“吱呀”一聲,倆人便生死相隔......
“嘰嘰嘰咕,嘰嘰嘰咕...”
聞人不休取下紅嘴鴿腳環上的信筒。倒出捲成長條的信紙。
“呵,韓武陽真給面子,這麼快”聞人不休抖開信紙。
“嗯...”聞人不休緩步走向竹林中,盤腿吐納的阮飛塵“原來如此...”
“卟”阮飛塵嘴角溢位一口黑血,今天是最後一天,要將餘毒清理幹淨。
每月都有三天,苦不堪言。孩提之年起,便飽受這“絕情蠱”的折磨。
日日陪伴自己習武的師兄,竟是處心積慮想要自己的命。一絲苦笑浮上唇角。
聞人不休為了救治自己,以毒攻毒,在自己體內種下“長情蠱”。
若非師父聞人不休,自己勢必喪命山腳。然而,自己的茍活卻以兄長的早夭為代價。
阮飛塵拂去嘴角血汙,起身與聞人不休相迎。
“飛塵,果然有這白鹿族。”聞人不休此刻都想親自前去一窺究竟,
“不過”轉而面色凝重,“具體是在何處,韓武陽也不得而知。”
阮飛塵兩眉緊皺,遇到關小池之前,除了聞人不休,少有人看見他笑。
“這信上說,白鹿族隱匿於一山谷之中,人跡罕至,蹤跡難尋”阮飛塵沉吟。
“不錯,且這山谷,地遠山險,韓武陽也並未到達過這白鹿族所在地。”聞人不休挑挑眉毛:“他只見過這白鹿族族人”
“師父,我收拾一下,即刻啟程。”阮飛塵收起韓武陽附贈的西域草圖。
“不可,飛塵,你餘毒剛消,內力損耗嚴重,”聞人不休還欲阻攔,
“師父,你瞞的過別人,可瞞不住徒兒。”阮飛塵這才勾起嘴角,輕笑“早瞧見你忙忙碌碌,為我準備修生養息的靈丹妙藥~”
聞人不休被人說透,不願承認,倔道:“哼,我是給白眼狼準備的,你是白眼狼?”
聞人不休雖已中年,卻頗具孩童頑性,阮飛塵無可奈何笑道:“是,徒兒是個白眼兒狼”不禁想起關小池數次罵自己是頭餓狼,酸澀苦楚之感爬上心頭。
聞人不休瞧見他陰晴不定,又要苦大仇深,單手一揮,喟然長嘆:“唉.....重色輕師喲...”說著進屋將整理好的藥包遞予阮飛塵。
“拿去,一共七貼,一日一貼。”聞人不休囑咐道:“飛塵,按理為師對你十分放心。不過一旦動情,長情蠱的蠱毒隨時會發作,並且終身難愈。
但只要你矢志不渝,便不會有大礙。如今,你身陷情網,絕情蠱餘毒剛消,長情蠱蠱毒仍在,切莫大意。”
聞人不休越說越覺得矯情:“總之,別死著回來就行!”說罷還別扭似的橫著臉。
阮飛塵感激道:“師父...”
聞人不休抬手阻斷:“我老兒最討厭繁文縟節,誰要你感激,趕緊滾吧!”說罷氣沖沖關上屋門。
阮飛塵輕笑,聞人不休這脾氣,難怪當年無緣那美婦。
拎起包袱,一個翻身上馬,輕馳而去。
窸窸窣窣,竹葉聞風而起,淡淡香氣充盈山林,送君千裡終須一別。
此去路途險惡,相見無歸期,天涯兩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