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不休說到這裡停了下來,將手中湯藥遞予阮飛塵。
“飛塵,此乃民間傳聞,是否可信,根本無從認證。”聞人不休兩眉緊皺“以為師看來,實在是不可信...”
“師父,是否有這白鹿族”阮飛塵問道
“嗯...”聞人不休冥思苦想“韓武陽曾經徵戰西域,況且秋城瀕臨西域,他應當對此瞭如指掌。”
“我去找他。”阮飛塵起身便要出發。
“回來!”聞人不休怒道“不想活了?!”
放軟口氣,聞人不休耐心道“我知道你心急,我也急,但你必須要忍過這三天才行,一旦體內餘毒發作,到時便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阮飛塵動動嘴唇,預設答應。
“我書信一封,向韓武陽求證此事,小子zei),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聞人不休走出小屋。
阮飛塵站起身,多日奔波,連睡三日,雙腿痠軟無力。但此刻心急如焚,便是刀山火海也要見關小池。
聞人不休隱居在清涼山的後山崖竹林中。地勢險峻,易守難攻。且此處清淨幽密,奇花異草數不勝數,正合他心意。
懸崖邊空地處,有個小木屋,專用作儲存草藥,毒蟲。
阮飛塵走上斜坡,聞人不休的竹屋距離懸崖邊上有段距離。邁著緩慢的步子,踏出一個個腳印,他迫不及待想要見到關小池,又怕看見她那張死氣沉沉的臉。
聞人不休原為清涼寺火頭僧,讀遍清涼寺典籍,是個習武好根苗。只因二十年前,遇見一美貌女子燒香拜佛,慾念難斷,於是還俗離開清涼寺。
離開清涼寺後,聞人不休鑽研武學醫學,不僅武力高強,更是成為一代“醫仙”。
江湖傳言,聞人不休沒把握救治的人,都是判死刑的人...
臨近涯頂,寒氣逼人。
阮飛塵聞到濃濃苦澀藥香,站在木屋門前,躊躇不前,最終還是推開木門。
煙霧繚繞,藥香彌漫。
阮飛塵走近藥桶,淹沒在青白色薄霧中。
關小池泡在木桶裡,露出小半雪白脖頸,木桶盛滿墨綠色藥汁,散發濃鬱苦味。
藥桶下有地下火炕,用以維持藥汁溫度。
“小池,我來了。”阮飛塵兩眼通紅,布滿血絲。
躬身向前,伸出手撫摸關小池依舊腫脹的臉頰。
眉目如畫,秀鼻微挺,唇角微翹,什麼時候看都似在笑的一張臉,殘留著數日前爭鬥的痕跡。
兩條劃痕已經結痂,阮飛塵的食指順著血痂自眉尾觸及下頜。
即使是在溫熱的藥水中,這張小臉一樣冰冷沒有一絲溫度。像一尊雕像,沒有表情,沒有言語,甚至,沒有呼吸...
阮飛塵告訴自己這不是一具冰冷的屍體,關小池還活著,她只是沉睡,只是不願意蘇醒。
“小池”阮飛塵喃喃自語:“我沒有騙你,你是我看上的第一個女人。”
關小池依舊沉默著。
“也是最後一個。”
阮飛塵聽到“滴答”一聲,殊不知自己已經淚流滿面,只覺心痛到無法呼吸。
“我沒有騙你,不會有事的...睡一覺就好...”阮飛塵顫抖著,已然無法言語,只是深深注視著關小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