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個狼餐虎食,吃了一回。
阮小五動問道:“教授到此貴幹?”
阮小二道:“教授如今在一個大財主家做門館教學,今來要對付十數尾金色鯉魚,要重十四五斤的,特來尋我們。”
阮小七道:“若是每常,要三五十尾也有,莫說十數個,再要多些,我弟兄們也包辦得。如今便要重十斤的也難得。”
阮小五道:“教授遠來,我們也對付十來個重五六斤的相送。”
吳用道:“小生多有銀兩在此,隨算價錢,只是不用小的,須得十四五斤重的便好。”
阮小七道:“教授,卻沒討處,便是五哥許五六斤的,也不能夠,須是等得幾日才得。我的船裡有一桶小活魚,就把來吃酒。”
阮小七便去船內取將一桶小魚上來,約有五七斤,自去灶上安排,盛做三盤,把來放在桌上。
阮小七道:“教授胡亂吃些個。”
五個又吃了一回,看看天色漸晚,吳用尋思道:“這酒店裡須難說話,今夜必是他家權宿,到那裡卻又理會。”
阮小二道:“今夜天色晚了,請教授和教頭在我家宿一宵,明日卻再說。”
吳用道:“小生來這裡走一遭,千難萬難,幸得你們弟兄今日做一處,眼見得這席酒不肯要小生還錢,今晚借二郎家歇一夜,小生有些須銀子在此,相煩就此店中沽一甕酒,買些肉,村中尋一對雞,夜間同一醉如何?”
安千諾從口袋中摸了半天,嘟囔道:“卡呢?卡呢?”
四個人問:“什麼卡?”
安千諾反應上來,道:“沒有,沒有,灑家糊塗了。”
阮小二道:“哪裡要教授壞錢,我們弟兄自去整理,不煩惱沒對付處。”
吳用道:“徑來要請你們三位。若還不依小生時,只此告退。”
阮小七道:“既是教授這般說時,且順情吃了,卻再理會。”
吳用道:“還是七郎性直爽快!”
吳用取出一兩銀子,付與阮小七,就問主人家沽了一甕酒,借個大甕盛了,買了二十斤生熟牛肉,一對大雞。
阮小二道:“我的酒錢,一發還你。”
店主人道:“最好!最好!”
五人離了酒店,再下了船,把酒肉都放在船艙裡,解了纜索,徑劃將開去,一直投阮小二家來。
到得門前,上了岸,把船仍舊纜在樁上,取了酒肉,五人一齊都到後面坐地,便叫點起燈來。
原來阮家弟兄三個,只有阮小二有老小,阮小五、阮小七都不曾婚娶,五個人都在阮小二家後面水亭上坐定。
阮小七宰了雞,叫阿嫂同討的小猴子在廚下安排。
約有一更相次,酒肉都搬來擺在桌上。
吳用勸他弟兄們吃了幾杯,又提起買魚事來,說道:“你這裡偌大一個去處,卻怎地沒了這等大魚?”
阮小二道:“實不瞞教授說,這般大魚,只除梁山泊裡便有,我這石碣湖中狹小,存不得這等大魚。”
吳用道:“這裡和梁山泊一望不遠,相通一派之水,如何不去打些?”
阮小二嘆了一口氣道:“休說!”
吳用又問道:“二哥如何嘆氣?”
阮小五接了說道:“教授不知,在先這梁山泊是我弟兄們的衣飯碗,如今絕不敢去。”
吳用道:“偌大去處,終不成官司禁打魚鮮。”
阮小五道:“甚麼官司,敢來禁打魚鮮!便是活閻王,也禁治不得!”
吳用道:“既沒官司禁治,如何絕不敢去?”
阮小五道:“原來教授不知來歷,且和教授說知。”
吳用道:“小生卻不理會得。”
安千諾卻心一揪,望著阮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