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下這句勸告,寧安安緘口不語,一路沉默的上樓去了檔案,親自遞到我手中後才吩咐傭人送客。
接下來的六天中,我痛定思痛的反省了事情發展到這一步的前因後果,最後發現即便給我重來一次的機會,我也還是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苦笑著接受了這個結果,我懶洋洋的從賓館的床上爬了起來,看了一眼距離我半米以外的檔案,翻出手機給顧少卿打了個電話。
通話接通,我才發現只要是面對顧少卿,再什麼都萬分艱難。
電波誠實的將我頻率不穩的呼吸傳遞了過去,半晌之後,還是顧少卿率先開口,語氣清冷的喚了我的名字:“白謹言。”
“……嗯。”我心虛的嚥了下口水,盡量平靜的問:“明天就是你的婚禮了,我要是現在約你出來見面,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
話音一落,我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握著手機的手指也稍稍用力了些許,靜候著他的答複。
來慚愧,這句簡單的問話也是我率先反複思考過了的。
按照顧家的財勢,別顧少卿只是結個婚而已,就算顧家五位少爺同一天舉行婚禮,也絕對能在金錢攻勢下安排的妥當奢華,完全不需要新郎付出哪怕一點點的耐心。
考慮到顧少卿對我若有似無的在意,也許他會因為我在顧家那夜的表現而不想見我,這樣一來,我好歹算是為他找了個理由,免得他拒絕我時太過生硬。
手機那邊,顧少卿大概是沒想到我還會約他見面。
聽著他清淺的呼吸聲,我不自覺的回想起過去我和他呼吸相聞,觸手可及時的過去,心中又是一番波瀾起伏。
好在,顧少卿還是很體諒我複雜糾結的心情,幾分鐘後給了我答複:“我如果不打算見你,和婚禮沒有任何關系,純粹是我不想見到你,明白了?”
我唇角一抽:“這麼直白可不像是你一貫的作風,我真誠的建議你隨便找個不走心的藉口,其實也不用費多大的力氣。”
“那怎麼可以。”點滿了演技天賦的男人輕輕一笑:“我要是真的找了藉口,依著你的臉皮厚度,八成是要信以為真。”
我臉色一紅,不尷不尬的道:“這麼來……你不打算出來見我了?”
雖這是我早就預料到了的,但實實在在的發生,還是讓人有些接受不能。
一想到顧少卿拒絕我,除了因為我的所作所為確實該死以外,還有可能是顧及到了新娘紀雲朵的心情,我就恨不得隔空發射一道怨念過去,詛咒紀雲朵平地摔跤才好。
顧少卿那邊安靜了片刻,末了又是一笑:“半個時後,甜品店見。”
完,他淡定自若的收了線。
我卻是有些發愣的睜大了眸,遲疑的將斷線了的手機拿到了眼前,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某種心想事成的幻聽。
不過再打過去證實,我實在是沒有這種勇氣。
像個社交恐懼症的患者一樣患得患失了一會兒,我果斷決定還是先去等等看,即便顧少卿最後沒來,我也不算有什麼損失。
……
百年老字號的甜品店依舊是人氣爆滿。
我猶猶豫豫的在門口處露了個臉,在眾多被我吸引了的視線中張望了一下,並沒發現那個分外出眾的身影。
看一下手上的腕錶,距離約定時間還有不到五分鐘。
捏著檔案的手有些汗濕,我正考慮著要不要進去坐坐,甜品屋的大叔已經發現了我,一臉興奮的沖我揮手:“白姐?快點進來,你就在老位置上等著,大叔馬上給你送甜湯去!”
受到這樣熱情的招待,想不進去也是不可能的了。
苦笑著坐在了以往和顧少卿一起光顧的位置上,我單手撐著頭,目光落在了樓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