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起碼此時此刻,我就是他的意外。
一種莫大的狂喜隔空擊中了我,又因為這種滋味太過美妙,反倒讓我不得不反複思量,不肯相信。
顧景玉察覺到我的情緒有所緩和,不動聲色的收回了他在我背後輕拍安慰的手,若無其事的打哈哈:“怎麼,是不是突然發現你景玉哥哥也特別的風度翩翩,一表人才,才這樣捨不得放手?”
我不是捨不得放手。
而是根本不能放手。
顧少卿站在那裡並沒有轉身離開的意思,要是我此刻松開了顧景玉,他一回頭便能察覺到顧少卿的身影。
這樣一來,我今夜受到的種種折磨痛苦全都無功而返,實在是讓人不能接受。
“嗯。”在他的外套上擦了擦臉上不知道是淚是雨的混合物,我的視線久久的凝視著顧少卿的身影不放,同時一心二用的忽悠他:“反正紀雲朵和顧少卿成了一對兒,我也要做你的未婚妻了,正好趁著婚前多多瞭解瞭解,免得再發生顧少卿這樣的事故。”
顧景玉分辨不清我是真心還是假意,半晌無話的任我蹭著。
估計他從來沒想過我也會和林然那樣哭哭啼啼。
可惜,人生在世哪能沒有那麼一兩個弱點,或許真有那種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傳奇人物,我卻相差太多,不敢做其中一員。
這樣看來,他實在是高估了我。
從顧少卿站立的距離和角度,他是聽不到我和顧景玉在說些什麼的。
到了這種時候,我心中反倒要盼著他快點離開。
畢竟顧景玉也不是好糊弄的,萬一他覺得我今夜的人設太過奇怪,一轉身可就毀了我的良苦用心了。
好在我靈機一動的回答十分巧妙,令他默然無語了片刻,才聲音低沉的輕聲道:“小謹言,如果你做了我的妻子,會像對待顧少卿一樣對待我嗎?”
他這話一出,我簡直要懷疑他是不是已經看透了我心中的貓膩。
又或者是這場秋雨藏有什麼玄機,才會讓我們三人個個都變得不像自己。
在我自以為是的認知中,顧少卿絕無可能是此刻冷眼旁觀的男人,可他偏偏做了。
而顧景玉這個浪蕩公子,往日哪怕是喝醉了說胡話,都要巴不得這世上沒有‘認真’、‘負責’這種對他遊戲人生不利的詞彙,卻偏偏主動問起了我婚後的打算。
是我瘋了,還是這世上每個人都早已瘋了?
心驚膽戰的嚥了咽口水,我不得不將視線從顧少卿身上拉回,試探的小聲問:“你不是打算婚後各過各的,還千叮萬囑的不讓我打你的主意?”
顧景玉沉默了片刻,而後輕輕的笑出聲來:“……當然,我只是怕你見色忘義忘了這一茬兒,跑來打我我這種花美男的主意。”
看來只是一場彼此試探的玩笑而已。
我長出了口氣,再次將視線往顧少卿的方向望去。
就在這一時半刻的時間中,顧少卿的身影已經如山精鬼魅般消失不見,唯有那把黑傘孤零零的靠在牆角,無聲的訴說著被人拋棄的委屈。
“這雨也許會越下越大,不如咱們先回房子裡,你愛抱到幾時就抱到幾時。”
顧景玉仰頭觀察了一下天色,笑眯眯的打趣了我兩句,在暴雨傾盆前拉著我飛速撤退。
即便他撤退的十分及時,回到他的別墅時,我們兩個人還是徹底濕成了落湯雞。
看著他往日層次分明的帥氣發型被雨糊在了一起,蔫巴巴的順著碎發往下滴水,將他往日玩世不恭的氣質收斂了些許,除了五官的俊美一成不變,看上去簡直判若兩人。
我哈哈哈的笑出聲來,指著他搖頭晃腦的感慨:“完了,原來發型在你身上的重要性,和那些女明星們的化妝品是一樣的,現在你可算是現了原形了。”
顧景玉自戀的擼了一把滴著水的發絲,隨隨便便弄了個大背頭的造型出來,斜著眼蔑視我:“本少爺怎麼樣都帥氣逼人,分明是你眼界狹隘,不懂欣賞。”
“是是是,是我不懂欣賞您這落湯雞的美貌。”
躺在沙發上不願起身,衣服又濕冷的一塌糊塗,我有氣無力的沖他擺手,嗲著聲音惡心他:“好在林然的審美眼光相當不錯,是不是呀玉玉。”
“哎呀,你少提她。”顧景玉一屁股在我旁邊坐下,很頭痛的唉聲嘆氣:“我腸子都快悔青了,你竟然還在這說風涼話,這樣下去會友盡的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