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的家法是什麼,我雖然從未聽聞,但是依著顧老爺唯我獨尊的架勢,絕對不會是什麼好玩的事情。
“不用聽顧景玉胡八道。”
顧少卿這次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我伸過去的手,讓我連指尖都沒能碰到他的衣角。
“顧老爺對你動了家法,是因為你上次去顧夕夜那裡找我,對不對?”
前幾日沈茉莉來找麻煩時的辭言猶在耳,讓我恍然意識到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連累了顧少卿。
可是為什麼?
他應該是顧老爺放在我身邊的臥底才對,一旦從我身上看出不對的地方,只需要立刻報告給顧老爺,別是皮肉之苦,在顧家的身份有所增進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事情到了這一步,理由也只有一個。
他非但沒有和顧老爺澄清我的身份,反倒隨心所欲的蒙騙了顧老爺,也許還做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來幫我瞞住一些不自覺的馬腳,才會讓顧老爺直到現在還對我揣測不已卻又得不到結論。
見我的眉頭無意識的用力皺起,顧少卿也知道再瞞下去也是無用,索性輕描淡寫的簽了我的手,對著顧先生冷淡的點了點頭,便帶著我往人群外走去了。
“老爺嫌棄我辦事不利,懲大誡以儆效尤,不是值得一提的事情。”
“他總是這麼對你?”
顧少卿微微一笑,並不回答。
在我眼中,這無疑就是預設了。
怪不得,從被顧家否定了的少年可以在被接回顧家的幾年之內成長飛快,用脫胎換骨來形容都顯得不夠貼切。
強權統治之下,不夠強就要如同顧安生那般,庸庸碌碌的過完一生。
顧少卿當然不能容忍。
憑著他與生俱來的傲骨,又怎麼可能容忍?
想到少年時期的顧少卿是怎麼隱忍走到如今的,我突然沒了看他的勇氣。
本來我是打算在赴死前將白家的三分之一賬本轉交給秦當歸的,這樣即便顧老爺鋃鐺入獄,也和我這個死人沒有半點關系。
只是萬一秦當歸並不如同我想象中的那樣,單純認為他父母的死是因為我父母而起,再加上上次見面時,他口口聲聲要我殺了顧少卿……
也許,我還是在赴死之前,先和顧少卿扯開關系來的更好一點,否則死了都不安心。
離婚……
兩個字在我舌尖纏綿的滾過,又在我觸及到顧少卿似笑非笑的神色時,被我硬生生的嚥了下去。
心中一瞬間疼的緊縮。
我深深的吸了口氣,努力將這種莫名其妙的情緒拋之腦後。
我已經對不起一個秦當歸,那麼在顧少卿面前,我還可以勉強功成身退。
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的決定,即便是我自己不願……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