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魚牽著馬兒,一路上絮絮叨叨說著這幾日他們如何驚慌、如何找她、生意都沒顧上做。阿裳有些失魂落魄。心中想著玄魚的刺上是有毒的,陸棲寒剛剛被劃傷了,身上是否帶足解藥。
然後又默默地告訴自己:伏羲教一向是朱雀宮的剋星,這點傷應該不是把他怎樣。
心依然懸著不能落地,懸得難受。他離開時看她的眼神不斷在眼前閃現,如冰錐一般刺心。
玄魚忽然察覺宮主心神不寧,停止了絮叨,喚道:“宮主?”
她回過神來:“哦,玄魚啊,伏羲教盯上了我們,必會攪我們生意,我們的計劃還是暫緩,商量好對策再行動吧。”那等殺人的生意緩一時是一時吧。
玄魚點頭道:“宮主說的極是。我們在駐地暫歇,再做商議。”
一路七拐八拐,進了深山老林,找到他們新的臨時駐紮的營地。阿裳只覺精神疲憊,對迎上來的大長老行漠和下屬草草應付了幾句,便鑽入帳篷,倒在鋪上。滿心想先睡一覺,再來整理有些亂的思緒,那隻左手卻不肯消停,抬起來在她左頰上拍了兩下,表示想跟她說話。
她閉著眼沒理。左手再拍兩下,再拍兩下。越來越重。她惱火地撥了一下那隻不老實的爪子:“再拍要拍腫啦!”
那隻手立刻變掌為拳,作勢要揍她的鼻子。
“好好好聊聊聊!”她只好屈服,摸出了故意壓在屁股底下的鏡子——其實她現在真不想理這只左手。
鏡中映出的虞錯的臉精神飽滿,兩眼錚亮,毫無睡意——顯然是白天又睡飽了。虞錯對著她陰陰一笑:“哼哼,還說沒看上那個小子。”
阿裳一驚,冷著臉道:“你說什麼呢?”
“臭丫頭,看你這個鬱悶樣子,是對陸棲寒動心了吧。”
阿裳蹙眉道:“沒有的事。”
“那我就放心了。”虞錯挑了一下眉,“這小子想把我騙去伏羲教,必是沒打什麼好主意,怕是早就設好埋伏,想要殺我。這次算他走運,下次絕不會容他逃脫。”
阿裳知道虞錯的心狠手辣,頓時色變:“你……”
“哈!”鏡中虞錯得意地指了她一下:“小臉都白了!還說沒動心。”
阿裳有點惱羞成怒了,幹脆道:“你到底是盼著我動心呢,還是盼著我不動心呢?!”也不聽虞錯回答,就把鏡子遠遠扣在床角,躺回枕上。
左手意外地沒有抽她耳光,而是安靜了一小會兒,然後鬼鬼祟祟親自摸回鏡子舉到她的臉前。鏡中虞錯露出一臉八卦相:“……那你到底動沒動心呢?”
阿裳煩不勝煩。拿右手遮著自己的眼睛,道:“沒有!就是這幾天相處下來,最後卻被誤會,讓人覺得頗不暢快。”
“呵呵,你這小丫頭片子。”
阿裳沒有理會它,捂了一會兒眼睛,真的睡著了。虞錯自覺無趣,在鏡中嘀咕道:“朱雀伏羲勢不兩立由來已久,可是這次非同一般呢。伏羲教那個姓商的一向對衣女術深惡痛絕,現在他們認為我已經成功實施了衣女術,打的怕是除掉朱雀宮的主意了。”
夜深,營地裡靜了下來,偶然有夜鳥撲翅而過。
清晨時分,阿裳醒來時,聽到外面聲音有些異樣。走出帳篷,看到行漠面色有異。問道:“出什麼事了?”
行漠施禮道:“稟宮主,玄魚不見了。”
她一怔:“怎麼會不見了?”
行漠湊近了些,壓低聲音道:“怕是被人劫去了。”
阿裳更驚訝了——玄魚在江湖上可以有名的暴走毒美人兒,誰活膩了敢劫她?再一細問,原來是昨夜曾有人潛入營地,制住看守,逼問玄魚的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