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純淨得一望到底:“你知道那一晚我們埋伏在山中是為了什麼嗎?”
“難道……”
“沒錯,”他說,“是跟蹤你們。我們伏羲教多年來致力於與朱雀宮做對,這樣的跟蹤是我們的日常任務。”
阿裳聽他把跟蹤他人、毀人生意的事說得如此坦然,只覺驚奇不已。名門正派的臉皮不是都挺薄的嗎?這位少俠的臉皮為何厚得一枝獨秀?
陸棲寒接著道:“你半夜出現在那裡,多半是朱雀宮的人,再加上後來看到你出手、用毒,再無可疑。”
阿裳心中忽然一緊,猛地以右手按住了自己的左手。她擔心虞錯聽到對話,會飛起一掌,打斷陸棲寒剩下所有完好肋骨,要他小命。幸好左手並沒有反應,顯然還沒有睡醒。
伏羲教與朱雀宮多年敵對,宮主虞錯在他們眼中自然是第一個死對頭。
現在虞錯在哪裡?在她的左手中。
是誰代替了虞錯的身份存在?
是她阿裳。
她心中慌得厲害,急急忙忙就往馬背下面蹭。他展臂環住了她的腰,阻止她逃跑,在她耳邊道:“你不要走。你不是說要求醫問藥嗎?我們伏羲教醫術天下聞名,與我一道回去吧。”
她靜心想想,陸棲寒似乎並沒有判斷出她更詳細的身份。試探道:“你是劫持了我嗎?”
“就算是吧。”他的語氣中流露歉意,”頓了一下,道:“小錯,這幾天,你對我……很好,我很感激。可是你的身份非同一般,我不能縱容你離開,你得跟我回教中,容我與師父商量一下,再做打算。”
聽他說她身份不一般,她心中又是一沉,硬著頭皮問道:“你可知我是誰?”
他微微一笑,道:“你是虞錯的右護法,玄魚。”
阿裳長出一口氣。
他眼底閃著光,挑了挑眉:“我猜錯了嗎?”
“沒有猜錯,非常正確,陸公子果然智慧過人,佩服佩服!”緊繃的精神乍然放鬆,她的溢美之辭滔滔而來。
他的眼睛彎彎含笑:“你偶然間露過功夫,手法、內力都頗是不俗,由此可猜出你是朱雀宮中重要人物,不是長老就是護法。”
她仍是不解:“我們四大長老中也有兩個女的,你如何猜出我便是玄魚的?”
他道:“因為我聽說玄魚護法長得很美,姑娘你這等天人之姿,必就是她了。”
她連連點頭:“沒錯沒錯,猜得好準,佩服佩服。”
他嘴角的微笑忽然降溫,問道:“那麼,玄魚護法,我問你一件事。阿裳,她……”
阿裳聽他突然提到自己的真名,心跳如瞬間停止了一般,又是驚得呆掉。
他的話語卻打住,低低道:“算了,不問了……”低沉的音線,她即使背對著她看不到他的臉,也能感覺到此時他眼底泛起的仇恨的光。
尚來不及去揣摩他到底想說什麼,只感覺左手微微一動,心中就叫了一聲不好!
一念未及,左手手指已成爪狀,繞過她自己的右肩,反手向後面的人心口插去。
她急忙伸右手去按左手,卻感覺左手力大無窮,根本阻不住——虞錯是察覺了他的敵意,真的起殺唸了。而身後的人似是毫無察覺。
情急之下,她的上半身猛地向前趴去,緊緊趴在了馬背上,偷襲的左手保持著猙獰的爪狀,被結結實實夾在了她和馬頸之間……
陸棲寒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