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驚得長大了嘴,哈喇子都要流出來了,寧辛安嫌棄的抬手給他合上,四喜看著寧辛安和林承辛,小腦袋不住的轉著打量,急得又要哭了,林承辛敲敲他的腦門:“叫姐姐。”
“……姐姐。”林承辛和他好好解釋了一通,四喜還是懵懵懂懂,順著林承辛的話喊了一聲,內心的小小世界都崩塌了。
他的大哥!變成了一個漂亮的小姐姐!
牽著暈頭轉向的四喜,幾人來到大堂前,方青山抿了一口茶,望了一眼四人,才將茶碗放下。長歌揹著一筐藥草有些不便,林子澤向方州長行禮問好之後,便與長歌先行避開讓他們說說話。
寧辛安見到方青山頗為高興,笑呵呵的坐到他旁邊的大椅上:“老爹!”
方青山冷冷一笑:“你還有臉叫老夫?出事至今近兩個月了,一封信函都不寄來報平安,這等不孝子,怎沒有被那大水沖走算了!”
寧辛安沒想到他會發火,一向儒雅的方青山從來不對人發脾氣,她有些啞言:“我不是寄信回去了嘛,免得你怎麼知道我會在這。”
“老夫是收到承辛的加急信才趕來冀州,若不是如此你那衣冠冢老夫都給你建好了!”
“呸呸呸!什麼衣冠冢,”寧辛安皺眉,望了一眼在一旁靜靜坐著的林承辛,她就想五文錢的信怎會寄得如此之快,原來林承辛還留了一手:“我這不是好好地活著嘛!”
方青山凝視她許久,才收斂了脾氣,承辛的家書中提及了她近兩月的處境,知她也是身不由己,他擺擺手:“罷了罷了,女大不中留,活著也是個禍害。”
“老爹,你這話說得我就不愛聽了。”寧辛安第一次穿女裝出現在方青山面前,卻也不拘束,畢竟他是最早先知道她身份的人:“你那麼大歲數了還跑這一趟,等我回去不就好了。”
“你回去做什麼?襄州全州老百姓都知道你葬身護城河,難不成你還要回去穿回你的男袍?”
寧辛安一時不知要說什麼,方青山緩了緩:“這次老夫來,不是帶你回襄州的。”
林承辛一直低頭與四喜談話,沒有望向他們,細長的手指揉搓著四喜的發,靜靜地待在一旁。
“那你來幹什麼?”
方青山看了一眼林承辛,意味深長道:“老夫要上京,親自向林府提親。”
“什麼?”寧辛安叫出聲,從來不願與京都有牽扯,這次竟然一去就是為了提親!哪有姑娘家去提親的!她又不是土匪頭子!
林承辛聽聞也沒有吃驚,仍舊低頭與四喜說話,四喜見二哥手指都在發顫,他疑惑地歪著頭,小小聲的問:“二哥可是餓壞了?”
手腳利落的捂上他的嘴,林承辛笑得如沐春風。
方青山看了一眼垂頭的林承辛,心中暗嘆,這個小子終究是忍不住了,在書信中求得他親自上京,只為了能夠說服林家納寧辛安入門,堂堂武親王,婚姻大事都可自己做主,終將是捨不得寧辛安受委屈,要他親自過來走個場面。
“明日我們就啟程上京,將你嫁與林府。”方青山堅決:“如果林府不接受你,你也不用回襄州去了,在這冀州過你碌碌無名的生活罷。”
寧辛安目瞪口呆:“有你這樣對自己兒子的嗎?”
“我兒落水已逝,姑娘你還是自便罷。”
寧辛安朝林承辛控訴:“林承辛!你不說兩句?”
四喜看著自家二哥剋制住笑意,緩緩轉過頭去,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多謝老爹。”
“……”寧辛安要昏過去了。
這次方青山鐵了心要將她送出門,寧辛安一個頭兩個大,好像她變成姑娘家後,大家都很是習慣,完全忘了女扮男裝是件觸法大事,嚴重的還要危及到大家的項上人頭好嗎?
她如今不以什麼義女身份,是直接以寧辛安的本名,由她養育她十幾年的方老爹,親自送到京都給林承辛作妻去!
寧辛安頗感受傷,沒孃的孩子像根草。
幕後黑手林承辛一臉惋惜,好心的安慰她:“姐姐,看來你不得不嫁與我了。”
寧辛安早都被他吃得死死的,被送上了門還替他擔憂著:“可是我的身份……”
林承辛一臉難做的擁她入懷:“若是姐姐因此被打入官府大牢,我們便在牢裡成婚罷。”
昏暗的牢籠裡,掛滿了鮮紅的囍貼,隔壁囚犯看守都來給她們祝賀,她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囚服,手裡握著一根破喜緞,另一端,也是穿著破爛不堪的林承辛。
寧辛安瞪大了眼。
這麼悽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