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冀州的日子過得飛快,待寧辛安的腦傷好得完全,已經又過了近一月。長歌對此頗有成就感,按她那傷勢,沒有長時間積水的肺病,腦袋也沒有磕傻,一個月就痊癒,真是上天垂憐。
長歌發現,上天垂憐的不只是她那條小命,她那身段和花容都是老天賞飯吃。男裝時就覺得這位少年郎君模樣生得極好,不粗獷不糙莽,溫潤如玉翩翩公子,平易近人,初見時竟覺得比女子還要好看上幾分,眸裡的狡黠閃動著一抹英氣,格外讓人駐足一探。
換上女裝的寧辛安,竟更是妖豔上幾番,雖是普通尋常女子的裝束,不施粉黛卻也靈氣逼人,舉手投足間仍有男兒身時的大方,那張仿若精雕細琢的臉,明眸皓齒,帶著靈動的魅惑,見了只想將她娶回家中。
長歌輕嘆,這番男女通吃的模樣,怪不得那位林家三少爺在她還是男兒身時,就已經迷得沒了神智。
寧辛安不知道長歌心裡在想著什麼,認真的給她撥弄著院前曬幹的草藥。在這裡已經待了一個月,算起來離橋崩那日已經過了一個半月了,襄州那邊也不知怎樣了。
還有遠在京都的人,不知他有沒有回襄州去。
村裡僅有五戶人家,一個月裡都沒有要出村的人,也無法將信送出去。
因為她的傷勢,長歌都不敢獨自將她留在草屋內,寧辛安摸了摸已經癒合的後腦,還是有一些疼,卻比一個月前好很多了。
如今傷口已經痊癒,得想辦法給外面放個信,讓他們安心。
長歌見她心事重重,知她又是想襄州了,望這晴空萬裡,已經是盛夏了,天氣一直都明朗穩定,水痢已被控制,也是時候離開這個小莊子去其他地方遊醫了。
“寧姑娘,”長歌撥弄著篩子裡曬幹透的藥草,笑著說:“如今你的傷口已經痊癒,也無需繼續靜養,我們往冀州縣城去吧。”
寧辛安驚訝的回頭,見長歌把藥草都包進了醫布裡,欣喜道:“可以嗎?”
“當然了,難不成我們還要在這個小村落裡待一輩子不可?”長歌笑道,丟給她幾方醫布,寧辛安牢牢接住,不明所以,長歌把藥草嚴嚴實實包好揚起給她看:“像這樣把藥草都裝好帶走,明日出發也不能把這些救命良藥丟了吧?”
寧辛安勾唇一笑:“好。”
“這裡離冀州縣城還挺遠,我們可沒有銀子去住客棧,你要做好和我露宿街頭的準備。”長歌繼續手裡的活計,她窮得只能在一些偏僻小荒村裡搭草屋過活,在縣城有人煙的地方,沒錢寸步難行。
寧辛安笑嘻嘻的,眸裡閃著狡黠的光:“跟著我,咱們在冀州住大宅子!”
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外界風雲翻滾,政權變了天。
太子剿滅了淮南王逆賊,皇帝才猛地驚覺相信他的親手足犯下了這等滔天大罪,朝中□□派更加充大,無站場的朝官私底下暗論皇帝的不作為,紛紛朝立下戰功的太子靠攏。
太子手握近半兵權,朝官擁戴,皇帝一時也找不到罷黜他的理由,被這逆賊謀反之事鬧心憔悴了不少,便順勢放了權,朝事由太子接管,專心沉浸在後宮,逗弄自己的新皇子去了。
如今的宮內,太子不再是空頭之位,而是握有實權論政議政的儲君了。
只待年老衰弱的皇帝一紙承位,太子就是名副其實的一國之君。
一向不被看重的太子倒是不急這一時,對於如今的處境,已是超出他的意料之外了。
這剿逆的頭號功臣,定是重重有賞。
封林承辛為武親王,賜封地,賜良田,賜珍寶萬千。
林承辛從商賈平民,一躍成了一品正官,與國師同等。
有些人眼紅,有些人豔羨。
最眼紅豔羨的,當屬曾衛華。
一道逆賊叛國同黨聖旨將曾家全部人打入死牢,擇日全家抄斬。
待林承辛接到太子口諭到達禦書房時,已經是一個時辰後了,遠遠地就見蘇亦清在宮殿前候著,林承辛輕擰了下眉頭。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蘇亦清回頭看了一眼,不得不說,林承辛的模樣生得是極好的,一身深藍色官服,束以玉冠,踩之漆色長靴,面冠如玉是不可多得的品相上佳的少年郎君,只可惜那一向板著的俊臉,冷得仿若千年冰窖,生人勿近熟人勿擾的模樣,卻偏偏生了這般勾人的貌相。
“蘇王。”林承辛走上前,語氣極淡的喚了一聲,當作招呼。
同樣升了一品官職的蘇亦清,雖比林承辛差個官階,卻也比本家戶部侍郎高上兩級,蘇坤對他也和顏悅色不少。蘇亦清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笑:“武親王。”
林承辛點點頭,便站在緊閉的禦書房門口不再說話,傳話小廝恭敬的請他們靜候,太子在忙著處理剛送來的奏摺,還需要半柱香的時間。
小廝恭敬退去,蘇亦清想尋林承辛和他聊聊天解解悶,有一波沒一波的閑扯:“武親王近日都在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