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承辛嘆氣,活著真是不容易。
宮裡的馬匹都是曾家進貢的,太子挑馬挑到林家,就知道這事沒那麼簡單。蘇亦清微勾的唇角漸漸放下,要牢固自己的位置,財上面也要握有一條線。
“林府馬匹是不錯,完全碾壓曾家。”蘇亦清想到上回在馬場見到的馬,匹匹健壯有力,血統優良,他有點壞心的調侃:“卻還是被曾家碾壓。”
林承辛充耳不聞,竟可怕的適應了蘇亦清時不時的嘲諷。
不多會兒就入了賽場,太子下了步攆,眾人見了皆行禮下跪,林承辛和蘇亦清兩人此時也趕到了。
此次馬球賽,是□□對淮南王黨,淮南王是皇帝的七弟,亦是太子的七叔,不看好太子的人都會站隊淮南王,雖不至於明目張膽的反對太子,但陣勢也頗大,足以顯見太子在朝中的地位。
也算是官家開春第一次舉辦階層宴,所以連皇上和朝中重臣都來了,在馬場高位上坐著,重兵把守。顯然皇上也很高興各家聰慧兒郎都聚在一起,眾人皆摩拳擦掌,想要留下一個好印象。
太子帶好護具前去向皇帝請安,走近才發現淮南王早已在跟前了,他行禮:“父皇,七叔。”
淮南王輕點頭以作回禮,皇上難得今日痛快,對這個懦弱的兒子態度也緩和一些,談了兩句之後就不再與他說話了。身旁就坐的各位大臣紛紛看在眼裡,早知太子不受皇帝喜愛,真眼看著還是心生詫異。
站了淮南王黨的自是沾沾自喜,站了□□的內心酸楚一片,頗顯悽涼。
馬球賽還沒開始,兩支隊伍的二郎們紛紛換上了護具,林承辛和蘇亦清早已妥當,在牽馬處等著太子。
蘇亦清看了一眼心思完全不在馬場上的林承辛,這人真是怪,其他郎君恨不得使出渾身解數,只想在聖上面前博得垂憐,他卻倒好,望著馬場發呆。
“你對今日這場賽事有何看法?”蘇亦清問。
林承辛將目光收回,看了他一眼:“你不是京都馬術第一嗎?有你了太子隊穩贏。”
“……”這個人真是有氣死他的本事。
太子朝他們走過來了,給隊伍裡的眾郎君們謀劃了部署,隊中也有不少年輕朝臣和重臣之子,不論是世家還是商賈,都是將自己的命脈與太子牢牢地綁在了一起,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林承辛抬眼看了太子一眼,他是正前鋒,繫上了紅帶,護具齊全完備,身份高貴不容有差錯,就是看起來笨重了些。
見左膀右臂兩人好像關系微妙的模樣,太子笑道:“你們就在我身旁,左右前鋒,攻就可。”
看了一眼從馬場另一頭出來的隊伍,太子氣勢滿滿:“就算是七叔我們也不要手下留情。”
蘇亦清快要被太子的口無遮攔打敗了。
果不其然這話就被有心人聽了去,國師在不遠處大笑一聲,眼裡都透著明目張膽的鄙夷,說的話卻一層裹著一層:“太子真是狼子野心,志氣尤嘉啊。”
太子仿若沒聽出來話裡的嘲諷,笑道:“謝國師稱贊。”
林承辛皺眉,這太子的仇人還真是不少。蘇亦清則心裡複雜,國師堪比宰相,是皇帝的得力助手,在皇帝的身邊時間最長,可以說是朝中大臣的風向標。國師站隊不定,不知是親哪一位皇子,蘇亦清抿唇,站哪一隊他不知道,反正肯定不是□□。
小插曲落下,太子隊上了陣,紅藍相接,每隊十位郎君,一炷香內進球對方球門多者勝,隊伍內落馬隊員淘汰。
林承辛在太子右側,手執米長球杖,面無表情的看著前方。
判官舉起旗幟,狠狠劃下,球官將手中藤條編制的蹴鞠拋起,扔向場中。
竟朝淮南王那側偏了兩米遠。
眾人倒吸口氣,在皇帝面前也敢做這不幹淨的手腳,紛紛去窺看皇帝的反應,沒想到皇帝根本就沒有把心思放在馬場上,正在和身懷六甲的端妃談笑。
短短兩米,就失了開場的好局勢。
饒是蘇亦清一向好說話溫潤的人都被氣了一把,太子安慰眾人:“莫要慌張,看我等力挽狂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