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肆定在初八那日新年開業,瑣碎的事情都在前一日大致鋪張完畢,只需第二日主事出面開門剪綵,就算開業儀式。
書肆大主事林子澤一大早就洗漱妥當,前來催小主事寧辛安。
結果進了西廂沒遇見要找的人,反而看見了這個時辰不該出現在這裡的林承辛。看著他眼下一片黑影,衣裳還是昨日那件,林子澤表情複雜,定是一整晚都在西廂住下的。
就算關系再好也要避避嫌啊!傳出去還以為林府小得要兩個成年男子同擠一屋呢!
林承辛精神不太好,昨夜從醫館回來之後給她沐浴又折騰了許久,天矇矇亮才安穩下來。
情況好轉,服藥之後高燒退了下來,只是還在昏睡。林承辛推門想要出去透透氣,就見自家兄長駕輕就熟的闖進西廂來了。
他皺眉,以往他兩關系親近他只是隱隱不高興,知道寧辛安身份之後,他就更不高興了。他陰鬱的掃了一眼給林子澤帶路的西廂小廝,姑娘家院落豈是能讓男子說闖就闖的?
小廝一頭霧水。
林子澤隱隱感受到一股強大的氣場,咕嘟嚥了一口唾沫,從艾山就感覺林承辛的不爽,惴惴不安的打招呼:“我……我來找辛安。”
辛安。林承辛幾不可聞的皺了一下眉,他的姐姐怎麼能讓男子親暱的直呼其名,不高興的板起了臉。
“你找她做什麼?”你老找她幹什麼?彌漫著酸氣的小萌辛不高興的腹誹。
林子澤莫名其妙:“今天是初八啊。”
“初八怎麼了?”初八就是你找我姐姐的理由了?
“……”林子澤瞪大眼睛看著他,要不是眼前的郎君還是以前臭屁的樣子,他都懷疑是不是認錯人了:“初八……是書肆開業的日子啊!”
“……”林承辛默了,經歷了昨日那一出誰還把那賠錢小生意記在心上啊,他清咳一聲:“她今日身體不適,兄長自己去吧。”
聽聞她生病,林子澤擔憂起來:“身體如何不適?”
“高燒了一夜,剛才睡下。”
二話不說要去推門親自看看,被林承辛一把攔下:“兄長還是別去叨擾她了。”
看著林承辛眼下的陰影,林子澤默默唾棄自己一下,明明他照顧生病的兄長一夜,還譴責他們有傷風化,真是不該。怕吵到屋內休息的人,林子澤低聲問道:“怎麼突然間就生病了?”
想著給寧辛安準備一些細軟流食,林承辛心思早就不在他身上了,只想快點把他打發走,漫不經心的:“艾山那夜著涼了。”
林子澤又是內疚又是愧意的走了。
這追姑娘的成本也太高了吧!
趁著寧辛安熟睡的空當,林承辛去了趟書房,阿福已經在裡頭等他了。
林承辛在桌案前坐下,一身的疲憊紓解,輕捏鼻樑問道:“事情怎樣了?”
“回三少爺,吳金當場斷氣了,知情的幾位都被勸降遣鄉了。”阿福回稟,心裡還是惴惴不安:“少爺,這動靜有點大,恐怕會被曾家盯上。”
吳金是曾家的人,莫名其妙的死了定會去追查,倒時查到林府也是必然。
林承辛閉眸淺棲:“曾家何時沒有盯上我過?”
阿福閉了嘴,三少爺一向做事滴水不漏,怎會讓對方捉了把柄,況且就算被盯上,也是吳金咎由自取。阿福恨恨的想,死了都是便宜他了。
“那位小郎君現在怎樣了?”林承辛問及。
“回三少爺,阿七他傷勢嚴重,已經尋大夫為他瞧過了,看樣子需要躺個月半。”阿福試探的問道:“要賞些銀子遣他走嗎?”
林承辛擺擺手:“不用,留著他自有用處。”
阿福應下。
清荷此時死死守在西廂門口,生怕有人闖進來,時刻留意著院外的動靜。
她很震驚三少爺發現了寧恩公的身份,三少爺絕口不提昨日發生的事情。本好好出門散步閑逛的寧恩公,回來之後仿若遭了一趟鬼門關,高燒到天明。
午時三少爺又帶著寧恩公翻牆去醫館了,都過了一個時辰還沒有回來。清荷著急得直冒汗,這大白天的,三少爺就這樣抱著穿女裝的寧恩公出門真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