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開滿載的回憶,林承辛往馬場去,最近來馬場的次數越來越多,決心將林氏馬場靠自己的力量做起來,最近對家小動作不斷,甚至到了惡意傳謠的地步,昨日宴會還讓一個上不了臺面的暴發戶肆意羞辱林家,卑鄙無恥。
對付這種有靠山的賴皮是最頭疼的,不屑於像他們一樣使見不得人的手段,卻猶如蒼蠅蚊蟲一般讓人煩躁。
禦馬到了馬場口,已有修繕工頭等著了,上次聽寧辛安建議建造一個馬場休閑區域,修繕工事昨日已經開始動工,他過來巡視監察。
交代了注意事項,林承辛皺眉的望向空無一人的馬場,今日生意頗是冷清,雖林府馬場屈於第二但也不至於無人上門。“今日是怎麼回事?”
跟在他身後的馬工上前:“回三少爺,今日馬場被戶部侍郎家公子給包下來了。”
抬眼望向行馬場內那一抹悠閑禦馬的人影,不動聲色的輕揚下眉,薄唇微抿。
“牽匹馬過來。”
像是等人一般,蘇亦清扯著韁繩不急不緩的禦馬前進,□□是一匹棕紅千裡馬,毛皮光滑瞳眸晶亮,甚是不好駕馭的烈性駿馬卻乖巧的任他主宰,是一個善於馬術的郎君。
感受到後頭清脆的馬蹄聲,他勒停駿馬原地不動,回頭看著林承辛禦馬朝他過來,嘴角輕勾。
馬蹄聲靠近,兩位年紀相仿的郎君高坐在馬上互相望著,兩匹上等的好馬停在原地互不幹擾的吃草,四周除了青草被撕扯的聲音外一片靜默。
蘇亦清意味不明的看向了來人,此人正是京都首富林府嫡子林子染,玄雲暗紋的錦衣掩不住天生的強大氣息,俊美的臉龐上無紋無波看不透他想著什麼,倒是這面相姣好,翩翩俊逸少年郎,眸裡一派清明,染著淡淡的薄霜一副生人莫近。
不愧是京都冷麵郎君,讓他高傲的小妹看中的兒郎自是差不到哪裡去的。
“蘇公子。”林承辛點頭作禮,率先打破了莫名的沉靜。
蘇亦清點頭回禮:“久聞林公子大名,今日一見如傳聞般不同凡響。”
未等他開口,蘇亦清拽著韁繩原地踱了幾步,嘴邊帶笑凝視他:“昨日林府作宴我家小妹去你府上若有得罪之處,還望林公子海涵。”
暫不知對方此行目的,林承辛臉上輕描淡寫,林府求自保一向不與官家作友,蘇府平日裡本無往來,若非有交集就是昨日那莫名其妙的蘇亦晴了。
“是林府招待不周,無言海涵。”
“小妹是家中唯一的千金,被寵壞了性格驕縱,家中還生怕她一人赴宴會闖出什麼簍子,”蘇亦清眼神銳利,黑眸裡閃過一絲複雜,臉上卻掛著偽善的笑:“第一次見面說這些倒很是失禮,林公子對小妹可有定親的心思?”
果真是因為這事來了,林承辛看著前方與他年紀相仿的郎君,那俊秀的臉倒是讓他頗覺眼熟,或許是與蘇亦晴相似的緣故。“恕在下冒犯,我對令妹並無婚娶之意,想必蘇姑娘對我也是這樣。”
蘇亦清倒是一點也不意外他會說出這種話,揚眉一笑眺望著遠處,眸子裡卻沒有笑意觸及:“甚好,我亦不想與林府有任何牽連。”
在這一點上兩個素未相識的郎君卻是達成一致,聽出話中的挑釁貶低,他不悅皺眉。
蘇家人真是奇怪,第一次見面就帶著莫名的敵意。
“林府亦不想與官家沾親,”林承辛調轉馬頭:“蘇公子無需杞人憂天。”
輕扯韁繩,□□駿馬抬蹄欲發,身後傳來蘇亦清不帶感情的清冷聲音:“不愧是林家嫡子真是處處為林家著想,半年前才認祖歸宗從流浪乞兒一朝躍為富家嫡子,比話本說書還要精彩萬分。”
兩人背對而禦,蘇亦清眼眸透著寒霜,卻還是帶著抹笑,像是一張掩蓋的面具:“林府這麼輕易就將大業傳了你,不知你那位大哥如何作想?啊也是,”他輕笑出聲,滿滿的都是諷刺:“能怎麼想,雖然是長子但畢竟嫡庶有分,以後還要看你臉色過活,有什麼想法也不敢聲張吧。”
林承辛臉色陰沉,周遭靜謐的空氣瞬間冰涼:“你想做什麼?”
蘇亦清調轉馬頭,驅著走到他的面前與他並肩:“你雖生母已逝,但勝在林老夫人保你,這林府掌事之位你坐得倒也穩當。”狀似真心感嘆:“真好啊。”
林承辛冷冷一笑:“果真,蘇公子今日前來就是來尋我的吧?包下整個馬場只為了和我說這些?商賈之家無意與官家對立,林府與蘇府從未糾纏。”
他偏頭一笑:“很多舊賬誰說得清。”
“蘇公子無需在這裡打啞謎,今日之事我就當做旁風,若以後蘇公子還在挑撥林府關系,我定不客氣。”不管蘇亦清與林府有過什麼淵源,林承辛都無心插足私事,駕馬欲走。
“林府在你心中如此重要?亦是,乞兒歸宗家財萬貫富可敵國,金錢果真至上。”
“重不重要也是我林府的事,與你一外人無關。”
林承辛頭也不回禦馬而去。
看著越跑越遠的身影,蘇亦清收回視線望向遠處,一直掛著的那抹笑漸漸消失,如偽善的面具被摘下,眼眸裡竟是冰寒。
遠處朦朧的雲霧悄聲無息,風雨欲來。
京都是整個皇朝的政治中心,京都街就是這個中心的最繁華熱鬧的街區了。滿目望去都是人,獨具特色的京都街也展現出整個皇朝的氣派,寬闊的街道,兩邊整齊的商鋪房屋,來往的行人小販吆喝聲叫賣聲齊飛,一派熱鬧景象。
兩個大海撈針的人漫無目的的閑逛,穿梭在人潮擁擠的街道上。滿目都是人,這就是皇朝複興之後大力鼓勵生育的實質成果。
寧辛安在腿就要走斷之前攔住了還是興致勃勃的林子澤。“你到底靠不靠譜?你在城北遇見的姑娘你來京都街找?”
林子澤也是走得一頭虛汗,狀態卻比她好得多:“萬一人家就在京都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