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馬場回來已經是一個時辰後了,林承辛送她回府還沒來得及休息就被錢莊管事請走了。兩人一早上的相處彷彿又回到了之前,不用費勁心思躲著他,寧辛安掂著裝的滿滿的錢袋,尋思著回府睡覺。
園中月季開得正好,品相皆是極佳,一朵朵珍珠玲瓏點綴著,競相露出嫩黃小蕊兒。這個冬日特別奇怪,出太陽的日子要比下雪陰天來得多,正是花期的月季開得又久又長。
穿過月季園想到了林家另一號少爺,這兩日躲著林承辛,一併將這林子澤也給忘了,畢竟是書肆大金主,看在那一幅青蓮紅蕊圖上常去問候問候也是好的。
詢問了修剪枝丫的小婢,得知大少爺已經兩日未曾出過門。這桃花精竟然不在這年初悠閑之際招蜂引蝶,而是乖乖當起了宅男,寧辛安嗅到八卦的味道。
她決定去問候問候。
返回原路往東廂走去,一路上都是忙碌的丫鬟小廝,整個林府看起來十分熱鬧,作為外姓人寧辛安沒有多事到停下來打探。
東廂是林家兩位大少爺的居住地,緊鄰著老夫人的紫祥閣,東廂又分為左廂與右廂,林子澤的寢屋就在左廂。
東廂倒是沒有林府其他廂間華麗,倒是平實精緻,佳木蔥蘢,曲折的遊廊通達,階下石子漫成小路,玲瓏精緻的亭臺樓閣,中間有一假山流水,鵝卵石鋪撒成圓,池中湖鯉金黃曼紅,競相遊動。
寧辛安要找的人仰躺在假山旁正盯著一張絹紙發呆。
站在池水對面,寧辛安附身撿了塊石子砸在林子澤跟前的水面上,激起的水花濡濕了他的衣擺,嚇得他激靈的差點掉下去。
“是誰?”林子澤大喊。
“寧辛安。”她站在池邊沖他揮手。
林子澤看見是她翻了個身不理她。
覺得這人不對勁,寧辛安繞過池邊來到假山下,抬頭見他盯著一張絹紙發呆,不禁調侃:“你在這幹嘛?思春?”
“說什麼大實話。”林子澤焉焉的瞟她一眼。
被他逗樂了,寧辛安拂擺坐在池邊:“說說,誰家大姑娘這麼不走運被你惦記上了。”
林子澤不高興的嘟囔:“什麼叫不走運,被我看上是她的福分好嗎?”
尋思著這大少爺是感情受挫了,沒想到這勤勞的採花小蜜蜂也有踢到鐵板的時候。
這貨放金庸裡就是活生生的韋小寶啊。
“是是是,福分福分。”
“你好敷衍。”林大少爺不滿了。
寧辛安坐在池邊扯了幾株草摘碎了喂魚:“你還沒跟我說誰家姑娘。”
“不知道名字,是一個藥鋪姑娘。”想到佳人林子澤又少年懷春的凝視著手裡的絹紙,睹物思人:“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連姑娘是誰都不知道就為伊憔悴,寧辛安好笑的看著他;“什麼時候的事?”
“五通廟那日。”
“你還挺藏事兒啊,怎麼遇見的?”
林子澤仰躺在假山上,長腿隨意的搭在一塊山石上,左手撚起寫著藥方名的絹紙,表情一會甜蜜欣喜一會苦澀難過,看得寧辛安雞皮一地。
“那日與你們分開遇見的。”
她問一句,他答一句。
寧辛安拾起一塊石子就擊在他搭在山石上的右腿,對著呼疼的林子澤一臉善意的微笑:“能自己說完不?”
威逼沒有利誘之下林子澤懷春般地說了整件事情的經過,寧辛安聽了嘖嘖稱奇,看大少爺那茶不思飯不想的模樣,是真上了心了。
在五通廟那日,見色輕友的拋棄她後,與一群清州女子游街玩耍,許是喝了點花酒人就犯渾,和那群清州女子在街上就有點放肆了。
雖林子澤再三表示自己沒有擺闊,寧辛安看他一副為自己辯解詞窮的模樣,心下了然,肯定為了撩妹裝十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