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也是官,但不是文室的官,是軍府裡面的,願兒,你的直覺是對的,以後再見到那種既穿著軍戎服,腰間又佩著長刀的軍差,就遠遠避開,那些人我們是惹不起的。”
長願順著樵夫的話點頭,乖嘴蜜舌地又說了不少討喜的話,其實相比較於這個問題,她心裡依然在思考著另一件事情。
兩人爬上了小山坡,長願在攀爬的過程中想到了“學如登山”這個詞語,這還是不久前她在神社的古書上瞥見的新詞,她雖然沒有聽說過,但是似乎也能夠理解。
“阿公,你說人的頭一旦離開了自己的脖子,還能夠說話嗎?”
樵夫暗歎著長願如此念念不忘剛才在法場裡發生的一幕,看來是真的給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都怪他沒有及時反應過來。
“願兒,你性子就愛這麼胡猜亂道的,回去可別在你阿家面前口無遮掩的,她可從沒見過人砍頭,指不定會被你說的話嚇一跳!好了,今天我們下村發生的事情,你切莫太放在心上,人被砍了頭,怎麼可能還會說話?早已經必死無疑了!”
“奇想天開而已嘛,解放一下緊繃的腦子。阿公不要那麼認死理兒呀。”
在這樣的生活裡頭,長願不知道如果人沒辦法學會開解自己,會被朝折暮折壓到個什麼地步?
山路崎嶇難走,長願是第一次下山,但好在樵夫是個中高手,兩人在天還沒黑之前已經回到了長村口。
長願捧著碗走著走著又被樵夫一把拉住了麻衣後領,“願兒,讓他們先過去。”
長願這才抬頭去看,那村口走來的兩三人拖著幾具屍體,樵夫把她拉到身後站在最前面成了一道人形屏障,為她阻斷了病疫晦氣的傳播。
兩人懷著沉重的情緒等幾人走過,這才走進了長村落,一段黃土低分水嶺過後,就是阿公和她長願的家!此刻,什麼東西都煙消了雲散,化為烏有。
樵夫將木車剛推進小院,長願還站在門外就大聲地歡呼了起來:
“阿家!長願回來了!”
一道促促停停的腳步聲響起,木門“咿呀”一開,一個老婦人走出,臉上的笑紋猶如一道道溝壑,深深地陷了進去,也陷進了長願的眼底。
長願不假思索直接上前抱住了老婦,口中喃喃細語著:“阿家……阿家……這些年中的每一天……我都好想你的……”
長願說到哭宣告顯了起來,聲音低啞了起來,就不再出聲,只靜靜地抱著婦人,倚靠在婦人懷裡。
樵夫放好木車用井水一衝一路下來車輪上沾滿的泥垢印子,轉回來看到了妻子如訴如泣的模樣,連忙又將兩人拉開,對著婦人使了眼色道:
“長願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們別站在外面了,先進屋吧,你身子又受了涼,還是我來做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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