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馬為何會突然發病栽倒,他不是沒有懷疑。
所以雙瑞跟他說馬被人餵了醉馬草時,他也是滿心憤怒,想要揪出害辰兒的人。
但得知弄墨獨自去過馬廄,他便按下了想要一查到底的心思。
軒兒知道辰兒是他的弟弟,怎麼也不會害辰兒的,壞就壞在弄墨之前獨自去過馬廄,很難洗脫嫌疑。
他已經傷了一個兒子,難道還要牽累另外一個兒子?
若是查起此事,牽扯出更多的事情來,豈不更是得不償失?
姜衡微微闔上眼皮,嘆了口氣。
林依芸已經將沏好的茶遞給姜衡,“表哥試試這茶,說是清熱去火最好。”
清透的茶湯聞著有股淡淡的香味,喝下去略略回甘,果然是好茶。
姜衡一口飲盡杯中的茶湯,將茶盞遞給林依芸。
“孩子受了傷做孃的哪有不擔心的,夫人一時說話急了些也情有可原。”林依芸接過茶盞放好,柔聲道:“夫人和辰兒如今正是需要你的時候,表哥還是回去看看。”
“情有可原?她分明就是故意給我難堪。”姜衡想起那日薛明珠說是等治好辰兒再將她除名的話,心裡就堵得慌。
“田家害死了姑母她又不是不知道。那麼多醫術高明的大夫不請,為何獨獨要請田繼文,她可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我只有一個姑母,田家庸醫卻害死了她。”姜衡說起此事仍有些激動:“薛氏明知田繼文乃庸醫之後,卻依舊跟我作對讓他為辰兒診治,如此種種實在可恨。”
“若換成你,你會讓田繼文進門?”
“我自然不會。”林依芸為姜衡沏上茶:“我與表哥從小一起長大,表哥心裡想的就是我心裡所想。”
“但夫人不同,她就算知道表哥與田家有仇,卻終究無法感同身受。”
“沒經過他人的苦,如何能體會他人的難。表哥,這也怪不得她!”
好一個感同身受,姜衡用手抹了把臉,藏住眼中的脆弱。幸好這世上還有芸娘。
他雙手覆在臉上,聲音黯啞:“當初若不是姑母處處護著我,哪有我的今日。”
“我知道表哥失去姑母的痛苦。”林依芸反手握住姜衡,“但如今表哥是丈夫,是父親,表哥住了這麼幾日,也該回去看看了。”
她神態溫婉,語氣溫柔,看著姜衡的眼裡帶著理解和憐憫。
“芸娘!”姜衡有些愧疚,“再過幾日便是你生辰,到時候我陪你去多寶齋挑一副好點的首飾。”
“生不生辰倒是其次,”林依芸莞爾一笑,“軒兒今年已經十七了,若是今年還不能參加青山書院的春試,恐怕便再也沒有機會了。”
青山書院乃皇家書院,能夠到裡面讀書的,大多數便是朝中新一代肱骨之臣。
但要進書院必須經過書院的春試。
而只有才華橫溢能夠得到朝中大臣舉薦的少年才俊和世家之子才有資格參加春考。
姜瑾軒既沒有人舉薦,又非世家貴族,要想進書院談何容易。
這也是姜衡一塊心病。
“告訴軒兒,讓他好好溫書。”姜衡道:“參加青山書院春考的事,我來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