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涼有些慌亂地把手從恆言手裡掙脫開,他訕訕地笑道:“又沒藏東西,那麼想看幹嘛?”
恆言看著何涼白大褂上蹭的斑斑血跡,然後又看著他口袋裡露出半個碎屏的手機,他把粥往何涼那兒一推,臉色難看地問道:“何涼你老實跟我說,你剛才在外面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啊。”看著恆言這副嚴肅的表情,何涼笑著把粥又推回到恆言面前,幫他把一次性筷子拿了出來放在恆言手中說,“快吃,涼了要。”
“何涼你告訴我,你不告訴我我今天就不吃了。”
從小到大,何涼有什麼事情都會跟恆言說,像現在這樣,何涼越是藏著,恆言越是覺得他有事情瞞著他。
何涼看恆言耍小性子的樣子,忍不住用手彈了下他的額頭說:“摔了一跤而已,那麼擔心幹嘛?”
“真的……就是摔了一跤?”
怎麼會摔一跤就把手機給摔碎了,恆言有點不相信地看著何涼說,“你把手張開。”
看樣子恆言是非看不可了,何涼把手攤在恆言面前,手心破了一大塊的地方,血已經有些止住了,只是有些地方還在冒著一點點的血絲。
恆言眼睛發酸地看著何涼的手心輕聲問道:“疼嗎?”
在恆言眼裡,何涼身上一道傷口都不該有,這種從小到大都是爸媽嘴裡的“別人家孩子”的人,應該是所有事情都完美到不行的那種,而不是像這樣,受傷了還在安慰恆言這個感情廢子。
“疼。”
恆言垂著眸子輕聲說道:“不是正常情況下都說不疼的嗎,這樣就可以不讓對方擔心了。”
“我說不疼你會信嗎?”
恆言半天沒有說一句話,何涼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結果一滴眼淚突然打在他手心上,他這才意識到恆言哭了。
“小言,小言你看著我。”何涼湊近恆言,雙手捧著恆言的臉逼迫著他抬起了頭,看著恆言眼淚直掉的樣子,他伸手就這麼把恆言摟緊了,“笨蛋,哭什麼啊,從小學到高中,壓根就沒見你哭幾次,這倒好,幾年不見,倒是養成了哭鼻子的臭毛病了。”
何涼的懷抱很溫暖,以前上學那會兒,何涼經常晚上也是這麼抱著他睡的覺。
恆言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哭,想把從紀明宇身上受的傷全部給哭出來,他揪著何涼的衣服哭的歇斯底裡,哭到後來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一開始為了什麼而哭了。
也許是心疼何涼,心疼他受傷了。
也許是心疼自己,心疼自己無果的初戀。
何涼就輕輕拍著恆言的背,就像以前哄恆言睡覺一樣,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拍著他。
“何涼,何涼你救救我吧,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電視螢幕裡,嚴戚洋抱著把吉他坐在麥克風前,用著輕緩柔和地聲音唱著《浪人琵琶》。
“我化成風,不捨一簾美夢。”
“醉醒穿梭,終究是一場空。”
“若非是你,今生又怎會懂。”
“浪人回頭,心動則心痛。”
……
伴隨著輕和的歌聲,伴隨著何涼的氣息,恆言靠在何涼的懷裡沉沉的睡了過去。
何涼看著一動未動的粥,嘆了口氣地把它們又拿回到了病床旁邊的床頭櫃上。
也好,睡吧。
睡醒了之後,所有的都過去了。
恆言,醒來的時候,精神滿滿地等著我來愛你吧。
等你長大等了這麼多年了,鐵樹都等到要開花了,我不想等了,這次我真的要把你握在手心裡了,不要想著任何人再把你從我這裡搶走了。
從醫院到頒獎典禮的路上,溫寒腦子裡不停地回想著恆言扇紀明宇巴掌的樣子,很久以前他也很想這麼對顧北做,想扇醒顧北,讓他看清楚最愛他的人在他身旁,而不是心裡藏著別人的林暮簫。
等紅燈的空隙,顧北側頭看了看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溫寒問道:“一路上都在想什麼?這麼心事重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