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湮不懂男nan)女nan)之事,對親吻的認識還停留在小孩子階段,自己小時候就常常被師兄師姐們抱在懷中,一面順毛還一面唸叨著:“來,小淩湮親一個~”
別說是師兄師姐,就算是平日裡素來嚴厲的祁進師叔被自己吧唧親一口,那眉眼間也是忍不住的笑意。
只是後來不知什麼時候起,師父下了禁令,嚴禁純陽宮中人對自己親親抱抱,師兄師姐們只好改為摸頭,自己頭上的羊毛都被摸掉了許多。
雖然已經多年沒被人討過吻,不過淩湮業務還是很熟練的,這大概要歸功於小時候親師父師叔師兄師姐親多了,於是某隻小羊毫無心理壓力地“吧唧”一口親在大尾巴狼臉上。
李懷遠整個身子僵在原地,血色從脖子一直蔓延到臉上,半晌才聲音喑啞地開口問道:“道長可知此舉的意思?”
淩湮正拿道袍袖子擦自己親了一嘴的狼毛,聞言笑了起來:“自然是喜歡的意思,貧道很喜歡將軍。”
李懷遠心跳一停,正打算開口,卻聽得淩湮繼續說:“貧道也很喜歡宮中的師兄師姐們,只是不知為何,這幾年師父不讓我親了。”
聽到這,李懷遠一句話卡在喉嚨裡,再也吐不出來了。不食人間煙火的小道長,自己果然還是任重而道遠呵。
李懷遠收拾心態,又與淩湮切磋幾局,其中雖有曲折,卻皆取勝,期間獲得心上人香吻數枚;淩湮喝了一下午茶,但在切磋中獲益匪淺,武功有不小的進步,兩人各得所需,皆是心滿意足。
淩湮打坐調息片刻,起身正欲再戰,忽聽得身後腳步聲漸近,回頭一看,卻見祁進師叔正朝論劍峰走來。
淩湮在這位嚴厲的師叔面前頗有些拘謹。
師父寬厚,平日裡縱著自己胡鬧。
上官師叔和藹,即便是偷吃了他上好的丹藥也只是呵呵一笑,並不追究,甚至還另外給自己塞兩瓶。
於睿師叔雖為天下三智之一,但私下裡也是古靈精怪的性子,時不時教自己些稀奇古怪的技能,比如上早課時怎麼睡覺才能不被師尊發現。
卓鳳鳴師叔狂躁之名在外,很多人覺得他兇殘,但其實也是小孩子心性,去年過年時送了自己一隻布老虎,自己早過了喜愛玩具的年紀,倒是卓師父在一旁擺弄地不亦樂乎。
與其他幾位師叔相比,常年板著個臉不茍言笑的祁進在淩湮眼裡要難相處的多,祁進禦下極嚴,對待弟子不假辭色,紫虛一脈在純陽是出了名的刻苦,卻也常常被祁師叔訓斥,像淩湮這種動不動就翹了早課躲起來偷懶的性子,若是拜在紫虛門下,只怕是活不過三日。
見祁進走到面前,淩湮規規矩矩站好行禮,祁進皺眉看著衣衫散亂、儀容不整的淩湮,厲聲道:“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若此時換了師父或是其他任何一位師叔,淩湮撒個嬌就過去了,但他面對祁進卻不敢如此,急忙整理儀容,恭敬回話:“方才與友人切磋一二,未注意儀容,還望師叔切勿怪罪。”
祁進目光掃向一旁抱槍的李懷遠,輕哼一聲,“友人?”
淩湮:“是,這位李將軍是我下山時結識的朋友。”
祁進目光轉回淩湮身上,道:“你今日早課未上,早午兩餐也未去飯堂,你師父派人尋你不見,很是著急,你自去與師父請安,免得讓他掛念。”
淩湮幼時在山中玩耍,困了便睡在山岩間,李忘生尋不見愛徒,差點派人把整個華山翻過來,事後李忘生雖未苛責,淩湮自己卻很是自責。是以祁進一說,淩湮便焦急起來,恨不得立刻飛到師父面前,不讓他老人家擔心。
然而即便是思歸心切,也不能把友人扔在此處不管,淩湮有些為難地看向李懷遠,心中思量著是不是先把人送回自己住處再去尋師父。
李懷遠看出他的心思,安撫一笑,道:“道長有事就先去辦,不必管我,本將軍識得回去的路。”
淩湮聞言朝李懷遠和祁進一揖,轉身甩起大輕功飛奔向純陽宮主殿。
看著淩湮身形消失在蒼茫白雪中,李懷遠這才轉向祁進,身上帶著因常年混跡軍營而沾染的老油條氣息,吊兒郎當地抱了抱拳,道:“久聞紫虛真人大名,今日得見,李某真是三生有幸。”
祁進素來克己慎獨,最看不慣的便是李懷遠此時這幅玩世不恭的模樣,他頗為厭惡地皺眉,冷笑道:“吾聽聞天策府軍紀嚴明,行事光明磊落,將士所到之處匕鬯不驚、秋毫無犯,如今看來卻是名不副實。”
李懷遠如何聽不出其中的嘲諷之意,本想回諷幾句,又念著此人是淩湮師父,不宜得罪太過,勉強吞下這口氣。
祁進孤高冷漠,李懷遠跅弛不羈,兩人性格迥然,天生不對盤,對方的敵意在第一眼時就感受到了,這種敵意與生俱來,兩人心照不宣,是以連掩飾也懶得掩飾。
李懷遠漫不經心地靠在樹上,朝祁進挑釁地笑笑,道:“紫虛真人既然費這麼大力氣將自己師侄支走,如今又何必在這裡與本將軍兜圈子,不妨有話直說。”
祁進:“我純陽宮從不歡迎心懷不軌、居心叵測之人,我純陽弟子亦不是外人可欺的,吾奉勸將軍一句,收了你的非分之想,趁早迴天策府去吧。”
李懷遠挑挑眉毛,道:“本將軍聽聞道家信奉道法自然,事事順天而為,如今紫虛真人對小輩私事橫加幹涉、違逆天意,不知修的是什麼道?至於是不是‘非分之想’,假以時日,本將軍自會證明給真人看!”
“放肆!”祁進本就是受不得激的性子,聞言大怒,當即拔劍指向李懷遠。
李懷遠武功雖不及楊寧,但在天策府也是排得上名號的,在他眼裡,若論武功,偌大的純陽宮裡他只懼三人,一懼呂洞賓,二懼謝雲流,三懼李忘生。祁進劍術雖高,但未必不能一戰。
天策男兒從不懼戰,李懷遠當即提槍相迎,兩人戰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