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萬獸山到楠林域一路,又從飛鴿商盟分盟正門徒步走到待客之所, 這過程中柳城斷斷續續講述了許多事情, 唯一令孟亦上心了些的便是“獸吞”一事。
不知為何, 單單只是聽到這兩個字, 他的心底便劃過一絲輕微的異動,但是他卻並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聽過或是見過類似的能力。
因為心有所惑,孟亦並不著急進入屋內, 而是問柳城道:“擁有‘獸吞’此能力的人,於旁人有何異同之處?”
見孟亦對“獸吞”之事如此有興趣, 柳城自然高興, 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立刻詳細解釋道:“柳某所知大多都是聽他人所言,不過好在柳某結交之人眾多, 平日裡往來者亦是不少,所以或真或假知道的倒是很多, 不如我們先進屋內, 柳某遣人送來些靈果茶點,我們邊聊邊享用。”
孟亦不置可否, 對於飛鴿盟分盟,又或者說是柳城的招待, 他離開之日必有所奉還, 絕不欠下因果,如今既為客,便不多此一舉, 來回推拒了。
二人進屋,坐下後不過須臾,便有僕從低著頭在桌子上擺上了珍品靈果釀的果酒,又放上些不摻雜雜質的高品階瓜果,便退下。
柳城為孟亦斟上果酒:“請,此果酒乃我飛鴿商盟獨家釀制,種植與釀造秘法唯我商盟所有,果酒味清回甘,回味無窮,且對低境界修者之修為有益。此酒雖然是無法對前輩修為起到什麼用處,卻勝在還有入口清冽,回味醇厚的口感。前輩既是來了,便萬萬不能錯過。”
孟亦執杯,小抿一口,舉手投足間有著自成一派的灑然。
柳城見他喝了果酒,雖面上未表現出什麼喜歡之情,卻還是覺得自己被他所肯定,心下愉悅,道:“前輩請隨意,接下來,我便為前輩詳細講解這‘獸吞’之事。”
孟亦微微點頭。
柳城便對他細細講來:“說起‘獸吞’,先說說當初那人吧,時至今日,修真界中人,不論是追捕過他的人,還是日日聽個熱鬧的散修,都不知道擁有這個能力的人究竟叫何名字,便直接叫他‘狩’,或者是‘獸吞的擁有者’,這名字還是最先一批圍堵他的人傳出來的。”
“據說他少時與普通的修真者無異,平平無奇,資質低庸,卻在後來的某一日,身上突然開始出現某種奇異紋路。隨著紋路加深,他便開始從心底深處有了對妖獸內丹與精血的渴望,第一次吞噬妖丹後,修為就直接突破了兩個小境界,‘獸吞’,確如其名。”
聽見“紋路”二字,孟亦頓時想起了童衡,以及童衡身上曾經出現過的花紋。
難怪。
孟亦問柳城:“你可知當初‘狩’此人當初是如何走漏了自己身懷奇異能力之事。”
柳城搖頭:“目前還無人知曉,也算是自他如何死去的另一個不解之謎。而且這個能力的激發方式也是不一而足,沒有什麼特定的條件。傳聞中,‘狩’是歷練時受傷昏迷,被妖獸咬去了快半節身子,然後就突然覺醒了能力。”
“靈根呢,可有何不同。”
“這……倒是沒聽說過。
“你說他有妻與子?”
柳城點頭:“是,但是妻為何人、子歲幾許都無人得知。”
說著他不由得感嘆道,“可以說這人是忽然出現在眾人視野中,又忽然消失的。”
孟亦心中不由得將童衡與傳說中“狩”其子做起比較,卻因為所得資訊太少,無法拼湊出完整的因果,也就無法確定自己心中所想。只是越加思考,越覺得自己似乎遺漏了哪處,令他有些在意。
總覺得事情柳城所講的並非那麼簡單。
柳城所說的一切,似乎都流露於真實表面,被“傳聞”一層又一層地覆蓋,找不出藏匿於最裡面的真相。
柳城看著孟亦思索的模樣,殷切道:“前輩還想知道什麼,請盡管問柳某。”
本以為孟亦會繼續問“獸吞”之事,卻聽他話鋒一轉,突然說道:“對於鴻衍宗宗主其人,你知曉多少。”
聞此,柳城先是一愣,才後知後覺地想起鴻衍宗宗主是何等人物,原是被修真界眾修者稱之為第一宗門的一方巨擘。
“這……”說起鴻衍宗,柳城由一開始的侃侃而談變得遲疑起來,“前輩所指的,可是前些日子進階飛升期的大能玄……宗主?”
聽到柳城說出玄溫的姓氏,孟亦便相信柳城說自己知之甚多不是虛言。
對於柳城的遲疑,孟亦並不在意,修真界內,大到一方宗主,小至散修,還沒有誰談起鴻衍宗宗主來能夠直言不諱的。
一是威懾於鴻衍宗,二則懼怕於玄溫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