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歌平靜地坐在桌邊,對面乃是面色陰沉的薇羅。
宿歌剛剛才徹底清醒, 他身上的傷口已癒合, 氣息微弱, 眼中比尋常更少了些生機。
先前, 因為身體虧空,又知曉了當年真相,怒火攻心, 神魂俱震,使得宿歌一昏過去, 這一昏, 便是好幾日未能醒。而薇羅仙子,則邊要忙於海獸事宜,邊暗地裡查著當年之事。
這一日, 宿歌終於醒來,告知薇羅, 當日是應霜平潛入他殿中, 對他下了手。而薇羅素來不喜應霜平,聞此, 憤恨之餘,也知曉了一件事。
薇羅面色沉重, 道:“應霜平死了。”
宿歌重複:“死了?”
“嗯, 死了。”
宗內內門弟子,不僅在各自的師尊那裡留有本命命牌,在宗門內的總內門弟子堂中, 也設有一個,只是平日裡不會有人去看。薇羅因為對許多事情起了懷疑,便以長老之便,去了總內門弟子堂中,恰好看到了應霜平的命牌破裂。
那一刻,薇羅說不清心中是何等感受。
事情似乎越來越複雜了。
“被誰所殺?”
“我不知道。”宿歌歉意地朝薇羅仙子笑了笑,“師尊,弟子不孝,這頓日子勞您費心,您不用再管我了。”
薇羅仙子為了他這個不肖之徒,做了太多事,也廢了許多精力,也是時候收手了。
薇羅仙子皺眉,宿歌這話,明顯是要他自己自生自滅的意思。
不等薇羅仙子有所表示,便又宿歌道:“若是,若是可以,我此生之願,無非是想見他一面。”
“你的身體並非沒有痊癒的辦法,又何必痴妄,喪了生欲,一意孤行。”
宿歌輕嘆一聲,未再反駁,眼中卻是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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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域海獸暴動,海域附近宗門屢屢有人前來求助。
鴻衍宗作為東陸一方大宗門,此時自然要有所表示。盡管依附於鴻衍宗的小勢力並不算多重要,然而,正所謂唇亡齒寒,如果太多依附於宗門的小勢力因此遭禍,那麼那些海裡的東西遲早要威脅到鴻衍宗本身。
人修與海族的大戰,一觸即發。
對於這些,玄溫似乎未放在心上,卻又因為無趣,做了些事,暫時抑制住了海域的海獸異動。
此時,玄溫正在坐在上方,手持一白玉杯,輕輕晃著。這白玉杯看似尋常,實則也是個空間法器,其內有足夠的空間,可以儲存一方湖泊的湖水。
仔細看去,那一小方白玉杯,其間隱隱有紅色血液流動。
這是孟亦的血。
說的便是字面上的意思,白玉杯中,是五十年前,孟亦被傷時流淌了九曲殿一地鮮血。
孟亦是他的,他的全身上下每一處,都是屬於他的。
包括在他身體內緩緩流淌著的、溫熱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