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衍宗內,散源大能五千歲壽辰辦的隆重盛大, 八方來賀。
當日穿梭於散源所居峰頭的修者大能不知凡幾, 既是壽宴, 該有的禮節必不能少, 單單是有頭有臉之宗門家族的賀禮單子,便讀了半晌。
宴會上設了酒席無數,酒水的是靈泉水與靈花釀出的醇厚靈酒, 吃食的是高階靈獸身上最美味的精肉與上品靈果靈蔬。此等食物之中雜質甚少,靈氣豐沛, 易於已步入辟穀的修者吸收, 於修行有益。
來往賓客談笑其間,恭祝散源壽辰,絕口不提未出席的玄宗主, 似乎忘卻此人。一場壽宴下來,但從表面來看, 可謂賓主甚歡。
然而散源壽辰之後, 因賀壽而來的眾修者,卻皆未在壽辰結束後離開鴻衍宗, 而是全都心照不宣地尋了各種理由留了下來。
如今修真界連渡劫期的修者大能都不常見,想往日鴻衍宗正是因為有玄溫這個渡劫後期、半步飛升的宗主, 後來又有了散源這個初入飛升期的長老, 才能使鴻衍宗穩坐東陸第一宗門的位置。
今時今日,玄溫境界更上一層樓,再加之先前便聽說那玄溫是個煉器的宗師……如此一來, 這東陸內,誰不想尋個由頭與鴻衍宗更加親近些,好日後能得些好處?
然而縱使眾修者想了多少法子討玄宗主歡欣,也沒能派上用場。只因那玄溫自出關時,在鴻衍宗極為偏僻的峰頭上與眾人匆匆見了一面之後,至今便再沒有露過面,可真真叫人心焦。
心焦卻也無用。
守在鴻衍宗的眾人,一面急於見到玄溫,一面又不好自己去丹巖峰上叨擾,便只好總往四大長老與十二大峰主那裡跑,美其名曰做客。就連各宗門家族內的小輩,都時常去尋鴻衍宗內門弟子,交流修煉心得。
明面上雖是如此,至於心裡究竟打的什麼主意,彼此之間都知曉,不過看破不說破。
如此幾日,十二大峰主最先受不住,找上了四大長老商量對策。
這日,散源等長老坐於上位,各峰主坐在下位。
其中一位峰主問散源大能道:“散源長老,宗主那裡……是何等情況?”
這峰主問起話來,語氣極為慎重,生怕自己說的不妥,此話傳入宗主耳中。
其他峰主聞言,皆附和道:“我等自那日見了宗主一面,便再沒有聽到宗主音訊……”
“是這樣,等還以為宗主成功突破,出關後會會見我等……”
“近日來,其他宗門世家的長老總來問關於宗主之事……”
“……”
待各個峰主都說過話後,散源這才開口道:“宗主之事,我與其他三大長老,亦不知曉。”
下面坐著的個峰主聞言更加疑惑:“這,這可如何是好……”
閑龍大能率先說道:“宗主所做之事,自有自己的考量,我等莫要妄加揣測,至於其他試圖打攪宗主之人,能攔便攔下來。”
木犀也道:“我也覺得理應如此,那些人留下來,還不知打的什麼主意,莫要弄得我鴻衍宗烏煙瘴氣。”
散源語氣沉重:“這其中有我的緣由,或許先前便不該辦這壽辰。”
“散源長老莫要多想,不過巧合罷了。”木犀勸說道。
言罷,木犀又看向薇羅仙子:“薇羅,你有何意?”
薇羅沒有回答,而是目光遊移,竟是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樣。
“薇羅?”木犀大能提高了聲音,終於喚回了薇羅的思緒。
“嗯?何事?”
木犀見她仍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便問道:“你方才在想些什麼?”
薇羅一愣,而後回答道:“只是忽然想起,這幾日似乎不見宗主弟子應霜平。”她倒是沒有說到被玄溫帶走的孟亦,蓋因心中有些不安,下意識不去提及。
“應霜平?鴻衍宗地界不小,你我又有事,如何能時時見到這些弟子,”木犀道,“你先前便似乎對應霜平此人多有看法,為何總提起他。”
“沒什麼,”薇羅仙子習慣性地搖了搖手中羅扇,“只是覺得他與宗主親近,總該能知曉些宗主此時閉門不出的緣由。”
其實,薇羅未說的是,自那日在九曲峰上看到柳釋慘狀後,她心底總有些不好的預感。看到柳釋的剎那,她想起的便是自己愛徒,當時也是和柳釋一樣悽慘的情狀,這令薇羅不禁懷疑此事發生究竟是不是巧合。
冥冥之中,似乎許多事情都與自己原本預料的大相徑庭。
薇羅一直知曉宗主玄溫素來威嚴,高高在上,然那日在九曲峰上一見,看到玄溫的眼神,她不禁覺得,或許在玄溫眼中,他們這些修者,都形同無物,是可以隨意拋棄的雜草。
至於其他之事,薇羅竟是不敢深想。
“薇羅?”見薇羅又在出神,木犀大能又高聲喚她名字,“你今日究竟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