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機四伏的山林之間,兇獸憤怒的怒吼響徹天際。
一道身影以極快的速度穿越樹林, 身後跟著的兇獸龐大而兇悍, 幾乎是以排山倒海之勢碾壓過山林中的樹木。叢林中無數生長百年、乃至千年的巨木皆遭受破壞, 有的被那堪比元嬰期的巨大兇獸狠狠碾至折斷, 有的則被那兇獸一爪拍過便連根倒下。
粗壯樹幹折斷的“咔嚓”聲與樹木倒下的撞擊聲不絕於耳,山林中接連揚起夾雜著樹葉的漫天塵土,遮蔽了其間視線。
這並不是秘境最靠裡的地方, 周遭最強的便是這只五階兇獸,再往深處走, 還會有更加強悍的兇獸。秘境本身深不可測, 適合金丹期修者修煉的秘境更是如此,絕不僅僅只是宗門中弟子所知的危險程度,神藥所藏的洞府便在最深處最危險的地方。
即便是門中弟子進入其中歷練, 都會被告知一個侷限的行動範圍,免得進入太深, 性命受到威脅, 撕了求救符咒也無事於補。
此時,僅僅只是有這一隻小區域內的領主, 便已經讓四周的小型兇獸四處逃竄,躲避了起來。
這只五級兇獸, 明明應該在自己的地盤上沉睡, 見到弱者,太多時候並不屑於追捕,卻不知為何, 穿梭叢林,對最前方的人影窮追不捨。
奔跑在最前方的人似乎被追到了窮途末路的地步,又似乎在不停地激發著自身的潛力,每次將要被追上之時,速度都會再度提升。
這人便是被扔進秘境的童衡。
童衡身上的紋路越發明顯,那已經不單單是普通的紋路,而是類似鱗片一般的存在。他的衣衫早已在幾日的生死廝殺中變得破敗不堪,袖口撕裂成破碎的布條,青色的鱗片覆蓋在肌膚表面,清晰可見。此時他周身縈繞的早已不是築基期修者的氣息,很明顯,不過短短的幾天時間,他已經突破了築基期,成為了金丹期的修者。
秘境裡自然不會只有叢林,不少地方或是峰巒連綿,或是河水奔騰,一人一獸如此奔跑半晌,再往前行徑幾裡便是高聳青峰。如此高聳的山峰,其上還不知隱藏著多少兇獸,然而若是選擇繞過去,路途長且艱阻,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就在這時,跑在最前面的童衡驟然停下了腳步。
在他身後窮追不捨的兇獸見狀,昂首似是得意的向天怒吼一聲,便張牙舞爪朝他沖了過來。這時,終於看清了這只兇獸的長相——頭似猛獅,足似巨蜥,尾似烈馬,樣貌怪異可怖。
童衡並不懼怕,他站在原地,如野獸一般的豎瞳淩冽無比,他的手上也隱隱覆蓋著青色鱗片。
兇獸嘶吼著,後足蓄力,猛地一跳,朝他撲了過來,本以為可以將那名人類修者踩成爛泥,卻被他閃身輕巧躲過。兇獸憤怒至極,獸嘴中吐出赤色火焰,瞬間燒毀了周遭所有樹木。一人一獸你來我往互不相讓,附近草木皆受到了牽連。片刻後,童衡身上便添了新的傷痕。
纏鬥間,童衡不知什麼時候跳上了兇獸的後輩,他右手上覆滿鱗片,變成龍爪狀,下一瞬,整隻手臂便直直插入了兇獸的後背。
“噗嗤——”
下手的位置精準無誤,兇獸的妖丹被活生生掏了出來。失去妖丹的兇獸,便是失去了支撐巨大獸身行動的源頭,行動遲緩,沒了妖力,很快便被童衡解決。
童衡手持妖丹,走到不遠處的小溪邊,洗去妖丹之上的血跡,便直接將那金黃色的妖丹吞進了腹中。
隨著妖丹被消化,童衡身上的青色鱗片閃爍著異光,變得越發明顯。
童衡從懷中儲物袋裡,取出了一株千年火靈芝,方才那兇獸便是為了這個而對他窮追不捨。
將火靈芝收好,童衡繼續往深林深處走去。
必須變得強大,才能脫離秘境,才好去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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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霜平離開丹巖峰後,並沒有馬上展開報仇行動,而是打算隱了身份去往南陸,蒐集程家的訊息。
他離開南陸已有一百多年,修真界形勢易變,在東陸鴻衍宗的這些年,為了避免一心想要搶奪秘寶的程家起疑,也為了配合玄溫的計劃,他一直處於半隱的狀態。隱藏實力,也編造了來歷,沒有進行過什麼大的動作,故而對南陸如今的形勢不甚瞭解。
他既然說好要血洗程家,此時,唯有打探清楚程家訊息,才能不放過一條漏網之魚。
玄溫給他的玉佩,擁有其本人九道靈力,可用作攻擊,也可以用作掩飾和防守。應霜平能潛入宿歌修煉之處,引匯入魔的他走向癲狂自剖元嬰,倚靠的除了他應家留下的一些法寶,便是玄溫給的玉佩。
起身前往南陸之前,應霜平想起現時見到孟亦時,他蒼白的面容與清冷的眸子。
說到底,自己也不過是玄溫的幫兇,枉叫孟亦一聲師兄,也愧對他曾經的悉心指教。
他日血海深仇得報,恐怕真的再無相見之日。
應霜平閉了閉眼,再睜開雙眸,眼中沒了動搖。
丹巖峰。
鴻蒙殿內,孟亦身體已經靈活自如,他無視一旁始終凝視自己的玄溫,從靈玉築成的床上坐起身來,兀自打起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