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羅仙子不禁心道這般豁達心性,果真無人能及, 或許比起重塑元嬰之藥, 他們更應該尋來的, 是塑心之藥。否則以孟亦如今這般無情無愛, 無心無唸的心境,看似隨遇而安實則堅定自若,自己愛徒在他眼中, 恐怕還不如睏倦乏累時倚著的躺椅來的重要。
薇羅仙子揮手收回了宿歌設下的法器結界,轉身看向身後跟來的宿歌:“徒兒, 你將孟亦送回九曲峰。”
宿歌握緊了拳頭。
想起師尊說, 情之一字,心急不得,以柏函脾性, 強求恐怕只有玉石俱焚的下場,然而軟磨又能如何, 他眼中還是沒有自己。
如此掙紮片刻, 宿歌還是走到了孟亦跟前,輕聲道:“柏函, 我送你回去。”這次,他絕不會讓柏函在飛劍上受了涼, 要用作為屏障的法器, 將他好好安置起來,為他遮擋風寒。
孟亦道:“不必,孟某自有坐騎。”
說著, 孟亦不與兩人多費口舌,從隨身攜帶的儲物袋中拿出一枚幹淨潔白的羽毛,指尖輕點,往其間輸入一絲靈力。霎時,那羽毛便朝外飛了去,飄於空中,頃刻間消失不見。
這羽毛是那魔修與孟亦說笑的時候,忽然讓大白鵝好一陣抖動所得。當時白鵝抖出無數羽毛,那根根分明的潔白羽毛有思想一般,漫天飛舞後,自行疊在一起飄在了孟亦手邊。
而後,魔修笑了笑,道你若是有什麼事,而肥鵝又不在身邊,便將靈力輸入羽毛,大白鵝自會來找你。
如今結界已經撤去,他可以離開蒼殿,便想起了這幾根羽毛。
不知那呆鵝有沒有做完自己的事,若是沒有,孟亦深覺自己或許可以先往九曲峰的方向,徒步行走片刻。
薇羅詫異於孟亦還可以使用靈力。
孟亦察覺後,只道:“見笑,孟某還不算完全廢了。”
想到修者不止丹田內可以吸聚靈氣,經脈中也可以儲存少許,薇羅便也沒了懷疑。
一旁的宿歌見孟亦如此舉動,知曉他是在召喚靈獸過來接自己,立時上前道:“靈獸坐騎來的恐怕緩慢,不如還是讓我送你一……”
然而他還未說完,就聽到一聲高昂鵝叫,宿歌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一道雪白的身形正沖刺般疾馳而來。
不過幾瞬時間,白鵝停在了孟亦腳邊。它靜下來時,全然沒了剛剛那副動作迅速的樣子,一搖一擺霎是呆愣,如以往一樣圍著孟亦轉著圈。
“這……靈獸,”薇羅仙子見著白鵝,只覺奇異,“好生威風。”
白鵝挺了挺胸膛。
孟亦見著白鵝,對薇羅道:“既是孟某靈獸已到,晚輩便不再多留了。”
說完,他低首看了白鵝一眼。白鵝心領神會,體型倏而變大十數倍,體態巨大頓時如蒼鷹一般神武。它俯下身,讓孟亦乘坐在自己背上,而後便振翅而起,於天際翺翔。
陸上,宿歌望著天際一點白影,久久回不了神。
柏函,告訴我你想要什麼好嗎,仙器法寶,天材地寶,奇珍仙果……什麼都好。
只要你說要,我什麼都為你尋來。
離開了蒼殿,大白鵝馱著孟亦,緩緩降下來於低空慢速飛著。因著白鵝飛行高度不高,速度也不快的緣故,孟亦只覺四周刮過來的風清爽柔和,怡人的很。
白鵝開口說話,自然是魔修的聲音:“小亦兒可怎的跑那麼遠,讓本尊好找。”
孟亦聞言,道:“你過來是收到了羽毛傳信?著實快的很。”
“也是,也不是。”白鵝解釋,“本尊方才回到九曲峰,便察覺不到了你的蹤影,本尊如此喜歡你,自會怕你出事,出來尋找。找到一半,便收到了你用羽毛傳的訊息。”
孟亦道:“多謝。”
白鵝喉嚨發出一聲愉悅輕笑:“不過話說回來,小亦兒怎知本尊可以當坐騎使,本尊可只是區區一隻肥鵝而已,你這可是在奴役幼小靈獸。”
盡管白鵝平日裡看著呆傻,但它畢竟繼承著魔修的能力,又怎會只是一隻普通的鵝。沒有哪個普通靈獸能把整個鴻衍宗都快搜查了個遍,卻不會被任何修者發現,整日優哉遊哉,游水捉魚。
這樣厲害的靈獸,若是連個人都馱不動,著實不大可能。
這道理孟亦知道,白鵝自然也知道,此時說出來,不過又是與他逗笑罷了。
孟亦摸了摸白鵝柔順光潔的羽毛,掩著眸子道:“我便是奴役了,你當如何。”
“不如何,不如何。”白鵝道,“小亦兒高興就好,本尊在這兒呢,任你奴役。”
白鵝雖是形態呆憨討喜,修為到底不同凡響,即便飛行速度舒緩,未有激烈之感,轉眼,卻已經飛過了將近一半的距離。
尋著孟亦,確認他無事,白鵝才想起另一件事情來:“不過,你那九曲峰的僕從,似乎出了些問題。”
孟亦聞此,道:“出了何事?”
白鵝如實告知:“並無什麼太大的問題,只是成因怪異罷了。本尊大抵有些猜測,但因為擔憂你,便直接將他打暈了,之後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