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罡沒想到自己居然喝高了。
紅姐找的是個私房菜館,每天只接待兩桌,還得提前預定。
沾了萬惡的特權主義的光,今天這兩桌就被紅姐帶著團隊,連著q市演出公司幾個負責人,一行十八個人佔領了。
地方不打眼,三間大瓦房的漁村小院,結結實實的老房子,房樑上還掛著鹹魚幹大蒜頭紅辣椒,紅紅火火好日子慶豐收的架勢。
依然是小海鮮,端上來的菜盤也不講究,各種各樣,都是農貿市場五塊錢能買個大魚盤那種大路貨,拉拉雜雜甚至還有缺口的大海碗。可是不吹牛逼,那味道好的,用包秋秋的話來說,扇嘴巴子都不帶丟的。
就是那麼好吃。
農家一鍋燴裡面,湯汁濃鬱,貝類小海魚蝦子,加了芋頭土豆,鮮美無雙;
吮指椒鹽皮皮蝦,乍一眼看上去沒什麼特別之處,只有拿在手裡剝殼吃肉,才知道酥脆噴香,吮指不是誇張是寫實;
清蒸也有,可是人家一大盤的多寶魚端上桌,魚肉鮮嫩爽滑,一點點的鹹一點點的鮮,恰到好處,比起紅姐的手藝,高杆的不止一星半點;
海蜇絲端上來的時候,原生態的就是字面上的海蜇絲,估計老闆就是從水箱裡撈出來沖沖,切吧切吧就裝盤了。盤子邊上擱著一小碟醬油。包秋秋將信將疑的夾了一筷子沾了醬油吃到嘴裡,大呼過癮。這種原汁原味,海蜇脆爽微甜,怎一個醉人了得……
胥罡也吃了不少。身邊嶽彥笠看出他懶得動手,筷子招呼的都是那種直接往嘴裡塞不用去殼去皮的,不聲不響的悄悄剝了不少的海鮮放在他盤子裡。
不是場合不合適,胥罡真想恣意把人揉在懷裡好好親一通,簡直太暖心了。
宴席接近尾聲,胥罡去了趟衛生間。再回來的時候,桌上聊的熱火朝天沒人注意他,連嶽彥笠都被紅姐拽著不知道說著什麼。胥罡百無聊賴,恰好嘴巴有點幹,順手拿過桌上一杯可樂仰頭灌了下去。
液體入喉這才察覺不對。晚了。
今天桌上酒水土洋結合。芝華士,伏特加,紅酒,啤酒,白酒,愛喝什麼敞開了喝。
那一杯東西,胥罡沒猜錯的話,起碼混了三種以上的酒,還都是烈性酒。
原本是剛剛好愜意舒坦的七分醉,眼下一杯入了肚,那股酒精頂著,像是星火燎原,一燒一大片。
胥罡酒量不差,可是他不能混酒喝。
正難受著,包秋秋跑了過來,聲音帶著驚奇:“哎我操,哥剛剛調的那杯舉世無雙跑哪兒去了?”
剛好嶽彥笠回頭,馬上就發現了他的不對勁。跟紅姐低聲說了句什麼,立刻跑了過來:“你怎麼了?”
胥罡伸手扶住他的肩頭,低低的哼笑:“被包秋秋那小子坑了。”
包秋秋那杯酒是要害演出公司那個很跳的王副總的,結果陰差陽錯的,進了胥罡的肚子。
眼看著胥罡再待下去就要出洋相了,紅姐連忙安排司機送他們倆回別墅。
一路上,胥罡只覺得肚子裡和著腦子裡一起翻江倒海,各種想吐。
昏沉沉的靠在嶽彥笠單薄的肩頭,眉頭一直痛苦的死擰著。
快到別墅時候,胥罡實在忍不住了。開口叫停了車,蹲在路邊吐了個昏天黑地。
嶽彥笠擔憂的聲音就在耳邊:“漱漱口吧,就快到了。”
擰開蓋子的礦泉水瓶舉在眼前,胥罡漱了口,歪著頭直勾勾的看著身側滿臉憂心的那個人。
然後,他遲鈍的腦子都沒多想,單憑本能的,放肆的勾著嶽彥笠的後腦,親了上去。
壓根忘了演出公司的小司機就在不遠處的汽車裡。
折騰了好一番,總算回了房間躺在了床上。
神經末梢變得麻痺又遲鈍,太陽xue一跳一跳的疼。胥罡能聽到嶽彥笠絮絮叨叨的話語,就是聽不清內容,可是出奇的覺得很安心。
他幫他脫了外衣和長褲,拿溫熱的濕毛巾耐心的幫他擦臉擦手腳,熟練的彷彿天生就會一般。
胥罡無意識的盯著他,目光一直跟著他轉。
總覺得這幅場景異常熟悉——
隔著透明隔斷的浴室玻璃窗,胥罡看到男人彎著腰在搓洗毛巾。
現實和過去混淆了邊界。胥罡舔了舔嘴唇,沙啞的自言自語:“你還真回來找我了?”
有幾分清醒,有幾分酒醉的癲狂。
胥罡掙紮的從大床上爬起來,蹣跚著要往衛生間走。
恰在這個時候,男人拿著洗好的毛巾走出來:“你怎麼起來了?頭不疼嗎?躺著去,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