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發現現狀有點麻煩有點棘手,是在兩人回去a市的高鐵上。
嶽彥笠不想兩人關系曝光,幹脆打發了司機小汪自己先回去,他跟胥罡兩人買了比較晚的高鐵票,不到兩小時就能到a市。
結果,帶著棒球帽和蛤蟆鏡的胥罡一上車就被認了出來。
隔了三排的兩個小姑娘,嘀嘀咕咕半天,後來還是其中那個圓臉短發的,紅著臉拿著筆記本過來求簽名的。
胥罡脾氣很好的摘了墨鏡簽了名,還配合的跟對方合了影。
嶽彥笠全程坐在靠車窗的位置,看似盯著車窗外的黝黑,實則是在看身後的倒影,生怕自己跟胥罡的同行給他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怕什麼來什麼。
隔了不到十分鐘,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年輕,脖子上掛著相機走了過來。滿臉帶笑的遞給胥罡一張名片。
嶽彥笠眼角斜睨了一下,頭皮都炸了。
a市最大的八卦週刊《新娛樂》的攝影記者,範xx。
幾乎能夠想得出雜志上聳人聽聞的大標題——前話癆與啞巴樂隊主唱胥罡,深夜偕同性戀人高鐵出行,秘密返a!
不管是不是實情,這種新聞兜出來,絕對不是好事。
一瞬間,嶽彥笠覺得自己渾身都被冷汗沁濕了。不由就開始後悔,早知道就該讓小汪開車接送,一個人知道總比曝光要好得多,何況小汪也算是個嘴嚴的。
亂七八糟胡思亂想著呢,身側挨著的椅子一沉,胥罡重新坐了下來。
稍顯驚愕的回頭抬眼,那個記者已經走了。
不是週末,城際列車的夜班車上旅客並不算太多,二等座的車廂裡,前後加起來空空蕩蕩坐了不到二十個人。
“你跟他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胥罡很無辜的攤攤手,故意的:“我就說你是我愛人,可是圈外的,我要保護你,還請高抬貴手。”
嶽彥笠呆了呆:“你騙人!”
低低笑著,高大的男人極快的扯了他耳垂一下:“挺聰明的嘛。”
有點惱怒也有點羞恥,嶽彥笠用胳膊肘回撞一記:“你到底說什麼了,他怎麼可能放著到手的八卦就走了?”
“我真沒說什麼,”胥罡不逗他了:“我說你是我大學同學,就是普通朋友,沒什麼八卦,我這次趁著巡演間隙去a市玩兩天,你做東。他看沒內容可挖就走了。”
怎麼想還是心有餘悸,嶽彥笠抿了抿唇:“我應該讓司機接送的,大意了。”
“你怕什麼?”胥罡慢條斯理的跟他說著話,手上幹脆把墨鏡收進了眼鏡盒:“真要瞞不住了,就坦白唄,反正以後也是咱倆過日子,還能瞞一輩子?我這麼個過氣的小歌手,浪花都翻不出幾朵就沒了,放心。”
被他那句無心的一輩子弄得心裡又酸又甜又澀,嶽彥笠有點不放心的老話重提:“咱倆說好的啊,要是查出惡性的,就分開。”
“你這人,”胥罡嘆氣,口無遮攔的開玩笑:“真是。你還擔心我一時想不開,跟你殉情嗎?”
心裡重重一跳,再開口時,嶽彥笠臉色都變了:“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只是不想你太難過,不是私心貪戀作祟,根本這段戀愛都不該開始。
“童言無忌。”看到愛人生氣,胥罡立刻乖乖低頭:“我保證不會。即使你不在我身邊,我也一樣好好吃飯好好鍛煉身體看到閤眼緣的就去發展一下,嶽總你看這樣還滿意嗎?”
話題實在太過沉悶壓抑,嶽彥笠勉強笑笑:“這還差不多。”
扭過頭看著車窗外,眼睛又澀又疼。
外面太黑,什麼都看不清,模糊的一團團影子飛快的被拋在身後,前路不明。就像嶽彥笠腦子裡那個還未徹底解開面紗的腫瘤,安靜的蟄伏。或者駛入光明,或者沉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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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彥笠自己住,他的家裡沒來過外人。
當然,這個外人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
最開始嶽媽媽還會擔心他一個單身漢吃住都會亂糟糟的,來過幾次以後就徹底放心,再不跑了。
嶽彥笠從小就不是那種大咧咧脫了襪子滿屋子亂扔的孩子。
他的家裡不說樣板房那麼誇張,起碼整潔幹淨,處處透露出一些生活的小情趣,頗為賞心悅目。
沙發前茶幾上的水植,角落置物架上的多肉,冰箱上世界各地的冰箱貼,鞋櫃上一整排限量版的可樂鋁瓶,木質的大象換鞋凳。
“嘖嘖,你這地方,”胥罡脫了鞋在客廳裡繞了一圈,嘴角噙著笑:“一點不像個單身男人的住處。”
“拖鞋穿上,涼。”嶽彥笠彎腰往他面前放了雙酒店一次性棉拖鞋,解釋:“我家沒有你的鞋碼,今天太晚了,明天去超市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