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瀝青很少做如此危險的事情,大多數時候在腦中匆匆略過,——高空墜落.....被烈陽灼燒至死.....於深海中窒息淹死。絕大部分做的最危險的事情,莫過於趴在高樓的窗戶臺上。心驚膽戰卻欣喜看到的景象,一切盡收眼底。暑假的那次行為真出乎了自己的意料。晨曦微露,方覺已到清晨,他迷糊甦醒。美夢餘音嫋嫋,他依依不捨,試圖回想起夢中的場景。長長的走廊,他徘徊其間,和一個小女孩在隧道里倉皇逃跑。緊張氛圍似乎重新籠罩,他忍不住打了個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想要回憶起整個夢境談何容易,明明窮盡一生都無法將現實方方面面記在腦海,但他仍要回憶那個奇異的世界,那個不平凡的世界。如若沒有依戀,他甚至想要捨棄一切,進入那個幻想的世界。漫長的暑假一晃而過,他踏入了初中,隨即明白他該長大了,需要變得更加成熟。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本就自我為中心的他,很容易誤以為融入了團體。這個班的學生大多數來自同一所小學,熟悉的面孔,自然的交談,開合適的玩笑,又是和以前一樣不知不覺有了各自的小團體。他在各種團體中混臉熟,當別人笑話的背景音,不出幾個星期他覺得已和所有人關係融洽。放學時常兀自跟著班級中心團體。不過今天,他沒跟上,看著他們走過馬路,沒瞧他一眼。他駐足的原因是他看到校門口有一位衣衫襤褸的乞丐,發酸的紙板上歪歪扭扭寫著“謝謝好心人、好人有好報”之類的。凹凸不平的不鏽鋼盆裡零散扔著紙幣,上面壓著硬幣。乞丐和他對上眼,他不自覺心揪了一下,彷彿是自己將他害成這樣。眼眶深陷,蓬亂頭髮,兩手揣在腹中,蹲在金字“中學”下,和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段瀝青羞愧低頭,他不知該怎麼做,沿著人行道想要遠離,可覺得對方仍在看他,尖銳的目光看穿了他的內心。他想起語文老師說的,即使十個當中有一個是騙子,他也會毫不猶豫捐出五塊錢。但他仍未停下腳步,快步離開。抬頭尋找他的好夥伴們,快到晚自習時間,他們肯定吃完飯,自己即使沒吃飯也總該搭上最後一程路吧。考慮到在他們面前不能擺出軟相,索性放棄,自己隨便對付了一頓。重新路過校門口,那個乞丐不見了,金子“中學”燦燦反射夕陽光。他覺得順眼多了,但仍下意識和那個位置保持距離。
晚自習由班級自發組建,老師說了學校規定不能侵佔學生放學自由時間,要寓教於樂。你選擇了交錢不快樂,那沒辦法。他悶悶不樂到了自習室。那群人果然先到了,他今天不想湊上去幹笑了。無論是在寫作業還是在發呆,保持專注能讓他感到愉快。他覺得發呆也有技巧,能夠引導自己走上自己想要的方向,甚至能製造奇蹟。過去擔心的事情,現在發生了,而且基本重合。如果他沒有選擇規避,那麼結果將會倒向自己鄙夷的情況。以前他幻想自己和同學遊玩時,不小心崴腳,病假三天。某一天如願以償發生了,在包紮的時候,他猛地想起過去曾想到自己會發生這種情況,心裡一驚。料想某次祈禱考試延期,竟出乎意料實現,便對自己的幻想有些將信將疑。所以他擔憂自己在初中會遭遇重大事故,命運軌跡發生偏轉時,總會留心身邊的事情。今天遇到了一個乞丐,語文老師又說了要幫助他人,但他沒去做。這一定是一個開始,他將會步入不幸,對別人困苦視而不見,甚至漠視。冰冷得刺骨,他不希望自己傷害其他人。他下定決心,假如下次遇到乞丐,一定要施捨。他絕沒有看不起對方,也沒有厭惡對方。施捨出自善心,帶著憐憫和同情。只是對方的樣子真的怪嚇人,讓他不由自主地聯想自己家破人亡,孤苦伶仃飄零在街邊,旁人冷漠路過的樣子。他忍受不了悲慘的處境。俗話說好人有好報,自己做了善事,將來一定有回報,不求大富大貴,只求緩急相濟。如此一想,他便心安理得接受,再次堅定了要幫助乞丐的念想。但之後他就在也沒有見過乞丐,逐漸淡忘了此事。
也許是得到幫助了吧,他寬慰自己。主動尋找對方不太妥當,他並不想裝清高,只是覺得缺少時機,等乞丐來了再說。如同上課時,老師提問這道題誰會,底下鴉雀無聲,他撇了一眼,已然知道思路,頻頻看向老師,用眼神告訴他自己知道答案。但每次正好要對上眼神時,其他同學舉起了手,搶走了他的機會,收穫了一片掌聲。他心裡不是滋味,不過也沒有氣惱,畢竟機會總是有的,以前也經歷過,現在也一樣,自己已然做出了選擇,只是老師沒看到而已。舉手和眼神,兩者被叫起的機率哪個大,他自然知曉;兩者惹人注意的程度,他自然也知曉。粉嫩的晚霞如同少女羞赧的腮紅,要是他不會感到羞恥就好了,這樣他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抓住機會。但因為羞恥心、恥辱心,在別人面前大聲說出自己的想法什麼的,對於他來說太過困難。盡力而為就好了,奮鬥過頭結果什麼都沒得到.....要是回答錯了,其他人會怎麼看.....這樣那樣的想法充斥著腦海,揮之不去。黑板上的錯誤答案讓他看的揪心,誰來能指出錯誤?老師在講臺上聚精會神書寫講解,和他一樣,有時表達有誤,將錯誤答案放在等式右邊。沒人指出,沒人敢指出。那時他心跳得怖人,左顧右盼,其他人聽的入神,忽視了這個小錯誤。思路正確,整個電路的板子從初始單元向外傳送電訊號,能執行的準沒有錯。誰沒有犯過錯誤,他希望自己不要犯錯誤,所以更加難耐。不安的扭動身體,想用聲音傳遞。甕聲甕氣,誰聽得到!他對自己的回憶感到羞恥,在反思回憶過程中,他確信自己是個膽小怕事的人。他銘記槍打出頭鳥,不要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可機會總是悄然而逝,他注意的到,其他人也注意的到。指出後,他便安心了,不過總得在心裡加一句沒事,我發現的早。師承正統阿q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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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自己善於發現問題的天賦得意且自豪,對自己豐富的想象力佩服且自信。自從他幻想出一位特別的女孩子後,他一旦發現現實中的某個女孩子符合幻想的特性之一,就會無端產生誤會——她會不會就是我夢到的女孩子。但他無法確信,因為現實中有很多符合他幻想的那位特別的女孩子。要是每個女孩子都是她,那就不是特別的了。他唯一確信那個特別的女孩子是唯一的,現在僅存在自己的腦海裡。沒有生機,像個提線木偶,任憑自己擺弄。玩具當然可以玩的開心,可時間一長,難免會膩。到底這位特別的女孩子還缺少什麼,他只能從現實中尋找答案。他趴在桌上,冰涼的桌面能讓他高速運轉的腦袋冷靜。她不是替身,也絕不是虛幻的,她肯定存在於世界的某個角落。如果連她都不存在,那麼這個世界肯定是殘缺的。如同存在世界屋脊珠穆朗瑪峰,存在地球傷疤東非大裂谷,他現在無法想象一個缺乏她的世界。她是自己幻想的世界中心,日月星辰環繞她旋轉。她必須存在。不知什麼時候,這個想法佔據了他的全部思想。期望同桌是她,期望戀人是她,期望在無聊枯燥時出現的也是她。但就和他自認為的那樣,他擅長髮現問題。這個特別的女孩似乎不存在。既會做味增湯,又會念聖經,還會拿著雞毛撣子趕孩子,哪有如此不協調的女孩。最起碼要定個型。朦朧的形象,猶抱琵琶半遮面,能啟用想象力,讓她完美貼合自己的理想。可精細後,一些原本覆蓋住的面積會遺漏,這樣只能繼續精細。在不斷精細的過程中,他逐漸發現動搖他思想根基的事實:她到底是怎樣的人。無限貼近的現實邊境,總離幻想的美好差無限小的距離。因為她是不斷在改變的,每天他對她的幻想總是變化的。所以那個真切存在的現實的她,需要貼合自己的幻想,不斷擴大求其真值。那麼他可能永遠無法找到她。上一秒她還在你的喜好面積裡,下一秒你的喜好面積發生改變,她原本獨有的魅力會超出邊界。這樣看來,他絕不可能找到完美符合自己幻想的她。不過他沒有失落,畢竟她還存在自己的腦海。既然現實尋不得,就隨她去吧。他關閉通訊裝置,將一個女孩的聊天視窗關閉。如此一來,就不用煩惱和她相處了。他不用擔心在對方生日時糾結送什麼禮物;不用擔心假期陪她去哪裡遊玩;也不用擔心對方會問,我和你媽媽掉到海里你先救誰。雖然他本來就不用擔心,因為他的生母早就不知去哪了。有親戚說她去了通天基地,有說她還在地星基地。是不是真的他不能確定,只要對方不打電話,不發資訊給他,他絕不會信。信賴一旦消失,心情就會滑向低谷,還需要花時間整頓整頓。想想就麻煩。無法迴避,只能迎頭而上。他對這位拉住自己手臂的老奶奶說,我沒有零的。昧著良心說話,他肯定會遭雷劈。可她看上去像乞丐,他還記得自己說的,下次一定施捨!老奶奶說,謝謝好心人。對呀,他是個好心人,所以他一定會給,可現在他有些不情願。他想要憑藉自己的意志,走到她面前對她說,生活辛苦了,活著很好。不是像現在這樣,突如其來抓住他的手,說求你了好心人。這樣的話把他看成什麼了,別人還在看著呢,學校門口,二環邊上,大家都在呢。那時他沒想那麼多,只是倉促從口袋裡掏出錢,遞給老奶奶。見她連連道謝謝的樣子,還是讓他寬心了,自己鬆了口氣做了好事。不大不小,讓陽光都燦爛了不少。他不會張揚,做好事不留名是基本常識,到此一遊的行為不可取。不過離去好事現場時,他的神經高度集中,感覺耳朵靈敏三十個百分點,捕風捉影,想要聽到自己剛剛做得如何,是不是有失妥當。人們各談各的,見怪不怪的樣子,和他預期的一樣。沒惹人注意就好。念想著遠去的夥伴,他趕忙追了上去,像逆流而上的魚,排除萬難和他們相聚。
這樣的寫法怎麼樣,思考ing)
結構時間混亂,哎,是我考慮不周。下一本絕對不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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