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通,吐谷渾年前還來求親,怎麼就突然翻臉?”
慕歡嘆了口氣說:“陛下仁慈,不忍百姓加賦稅出兵,想與民休息,竟得此背叛。”
夫妻倆吹了燈躺下,仍無睏意,挨著枕頭說話。
“收復涼州時,北涼有個王爺敗逃到吐谷渾去了,這個人無兵無人的,當時朝廷一心經營西域就忽視了他,誰想他的母族是吐谷渾天柱王的妹妹。”
“之前劫掠往來西域的商隊吐谷渾也有份兒,如今被我朝收復,他們心有不甘。”
“再加上陛下對吐蕃寬容,經常召見使者,吐谷渾的天柱王便心生逆反。”
徐慕歡並不太在乎這些人之間的恩怨,她只關心俞珩。
故有些憂愁地說:“吐谷渾和涼州、西域地貌、民風、氣候可能截然不同,你以往雖是常勝將軍,可此番征戰一定要小心為上。”
“兵法謀略我自是不懂,郎君身邊也不缺能人謀士,且郎君學富五車自能應對,呼叫的還是西北的兵,這些令我略略安心,只是擔憂征戰辛苦,氣候惡劣——”
俞珩將人攬入懷中,摩挲她的背。
“為了娘子和孩子,我也會照顧好自己的。”
慕歡從頸上摘下一個貼身戴著的金指環,欠身給他戴上。
“這是你送我的金指環,之前我將它送去無相寺的佛前鎮了七七四十九日,祈求神佛佑你我夫妻長相守,如今你戴上。”
“好”
俞珩吻了下她的額,承諾道:“我會戴著它回來,並將它親手還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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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吹羌笛關山月,無那金閨萬里愁。
他倆都愛王昌齡,初遇時題的是王龍標的名句,心意相許那晚也是將少伯的詩題於燈上,想來冥冥之中皆有定數。
只乞天公憐,莫勞夫妻燕分飛。
……
本來熱鬧的春蒐,以皇帝對吐谷渾盛怒發兵收場。
一時間,九翎上至朝廷下至鄉野都在對檄文內容,調兵多少兵,徵用多少民夫,押運糧草,開國庫撥銀子的事議論紛紛。
可對於徐慕歡來說這是一個多事之春。
先是俞珩,從離宮回來後沒幾日,他便奉旨趕往朔州調兵、練兵。
然後是徐文嗣,接到了吏部下達的委任令後,四月末時帶著張惠通從京中出發往遼東赴任。
一個是摯愛的丈夫,一個是血緣至親的弟弟。
一個身赴兇險的戰場,一個遠赴天邊不知何日能再相見。
更糟的是,剛進五月中旬,俞明澈便出了痘,而且傳染給了弟弟俞明螳。
闔府上下都在靜觀徐慕歡這位當家主母何時會崩潰。
“太妃,徐王妃來了。”
青蔓通稟時,太妃正坐在羅漢床上唸經,程尋意也在,她跟往常一樣,都會伺候到太妃歇下了才回杏林閣去。
“給母親、嫂嫂請安。”
“弟妹快坐”,程尋意扶起徐慕歡,接過丫頭奉來的茶,親自拿給她。
“看看,這陣子操持叔叔和你孃家弟弟的事兒都累瘦了一圈兒。”
“剛才我跟母親還說呢,西府裡出了這樣的大事兒,你竟還瞞著我們。”
“我這個人就算再挑不起事來,幫不上忙,好歹也能操持操持家裡上下,替你分分憂。”
程尋意指的是兩個孩子出痘的事情。
下午太醫進府確診是水痘後,徐慕歡便立即吩咐明鸞的奶母收拾一番,將明鸞領進園子裡去住,並封了樸園的正門。
本來慕歡是想讓慕禮帶著幾個孩子都搬去恣意園避痘,但凡領兵在外的將領,其家眷不得隨意出府,且門外都有禁軍把守。
徐慕歡不敢違背朝廷的條律,只能想出封園子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