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中了!”
杜月薔邊道喜邊疾步進了中屋,福了福身子,喜笑顏開道:“今年因是加試,故取士略少些,只取了五十二人,咱家小爺也在內,這會子已經奉詔入宮去殿試了。”
入了殿試即使排最末等也是個進士,坐著等信兒等到心都焦了的姊妹總算鬆了口氣。
“月薔,你派人去買些禮物備著,等放了榜,好孝敬書院裡的先生。”
“還有——放了榜後趕快書信一封給明州報喜,順帶把你打算的那門婚事一併與父親說了。”
徐慕禮高興地起身在地中間兒來回來去的踱步。
“瞧你高興的。”
徐慕歡故意說她道:“又不是你一母所生的親弟弟。”
“人家高中了,圍著他張羅盤算的人海了去了,還輪得上你麼,他有爹有娘,輪也輪不到咱們這前室所生的姊妹操心。”
“倒不如不要沾這個光,免得人家說咱們攀高枝。”
徐慕禮最知道徐慕歡,她慣會使小性子,愛做清高的姿態來。
故笑著拍她的肩膀說:“你呀,刀子嘴豆腐心,這會子知道避險了,早幹什麼去了,莫不如他上京來投奔時就拿大棒子打了他去,這三年五載倒省錢省心了。”
“是錢也賠上了,房子也給住了,幫忙請名師獻束脩,這會子說這話真沒趣兒。”
徐慕歡撇了下嘴,喝了口茶說:“我做我的,他中他的,我做了是為了心安,他中了只管高官厚祿去,與我有什麼相干,放炮仗、寫賀信這些事兒誰愛去誰去。”
徐慕禮知道徐慕歡始終不肯原諒徐喬夫,也不願意跟他有書信往來。
“好好好,這些俗務交給我們去做,我去放炮仗,讓二姐夫修書信,誰讓當初父親託付的人是二姐夫呢,所謂‘冤有頭債有主’。”
慕歡撲哧一聲笑了。
“他跟妹夫不是去城外釣魚踏春去了麼,肯定是為了避嫌,等放了榜,他倆指定就回來了。”
徐慕禮復又坐下,卻月來給她斟茶,她也沒心思喝,只來回念叨著,“這殿試幾天能完呀”
“你還是耐心等吧,殿試完還要三五日才能放榜呢。”
殿試後的這三五日最難捱,不止考生的家屬焦急,連等信兒的考生們也急,街面上一會兒傳今兒放榜,一會兒傳明兒肯定放榜,有些人家乾脆日日去衙門前候著,省得去晚了,人山人海的擠不進去看名次。
連長寧府的太妃都好信兒的跟徐慕歡打聽她弟弟考的如何,今年應試什麼題目,少不了又把十幾年前俞珩高中的事情叨登出來。
這日,徐慕歡早上去清熹齋給太妃請安,還沒伺候完早飯,濮陽家的並著邱惠靈跑進來回稟道:“恭喜王妃,賀喜王妃,剛才恣意園的管事快馬過來,說是一大早衙門的信使就敲鑼打鼓地上門,徐家小爺中了頭榜第三名,喜登科!”
饒是徐慕歡也鬆了口氣,噯了一聲。
太妃也跟著高興,忙吩咐青蔓取一包金銀餜子出來,讓徐慕歡一併帶了去。
又吩咐她說:“你也別在我這伺候了,我這有你大嫂子呢,這麼大的喜事兒有得忙,二郎還沒回城,且去操持吧。”
程尋意望了眼疾步出去的徐慕歡,心裡挺不是滋味的。
她也不是嫉妒,只覺心酸,畢竟她與自己是一樣的,孃家沒什麼助力,可如今徐家出了個探花,長了臉,而程家結得全是歪瓜。
再說徐慕歡從清熹齋回西府去換衣裳,怕一會兒有人登門來道喜,又吩咐月薔道:“告訴濮陽吩咐下頭的門子小廝,誰的賀禮都不許收,全都回絕了,這本不是王府的喜事兒,二爺又不在家,難免有人藉機鑽營。”
“你派個人趕緊去五官街那邊把喜訊告訴給三姑娘,也免得勞動她再差人去看榜。”
“從我私房錢裡取出二百兩銀子來,並著太妃賞的金銀餜子,送到恣意園去,交給小爺和管家,這會子少不了打賞應酬,他手裡的銀子夠打點幾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