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香一案舒皇后查了半月仍是不見頭緒,既沒能拿到賈煜謀害解節的確鑿證據,賈煜也未能自證清白,此案就在太后和舒皇后各布一棋子的結局下草草收場。
唯舒皇后覺得委屈瞭解節,不免心裡有了對她多加照顧的想法,以作彌補。
涼香案餘波剛盡,三月中旬,三公主就害了場急病,闔宮上下又都緊張起來。
因三公主也算‘老來得子’,舒皇后生她時已三十有餘,年將四十,故十分珍愛之,這一場急病讓舒綰心焦意亂,連著幾個日夜沒能好好合眼。
太醫院醫術上得了檯面的太醫均日夜候在宮裡待召,且舒皇后自己也尤擅醫理,但三公主就是重複地發熱,這幾日竟還添了咳嗽的症候。
公主得了病,皇后日夜操勞,後宮的諸妃自然也少不了伴駕伺候,就連賈太后都幾次到未央宮的幽蘭軒探看。
“召欽天監了麼?”
太后也是養過四個孩子的母親,見珍藥奇石用了這麼多天也不見康復,便想起了旁門。
“看看年庚八字,星辰北斗,再看看是不是犯了歲。”
太后亦知道舒綰是醫女出身,碰見病人難免一味想著藥石來醫,但小孩子總是嬌貴些,想長大成人,旁門術數也少不了。
“昨天來看過了,也制了寄名符。”
舒綰抱著狸奴在懷裡拍,嘆氣地搖了下頭,“唉!本來都退了熱,誰想後半夜又燒起來。”
“陛下昨晚守著狸奴一宿沒睡,氣得將寄名符剪了,直罵黃大人是沒用的廢物,還是我好勸歹勸搶下來。”
敬和縣主上前半步,福了福身子提議道:“太后、娘娘,無相寺有位高僧,法號懷能,何不將他召進宮來給三公主瞧瞧病?”
“若好了自然是喜事,若沒好也不損失什麼。”
舒綰雖是大夫,可孩子接連病了幾日,她也是亂了陣腳,這會子別說佛家道家,就算是邪門歪道能醫好狸奴,她也願意試試。
“能行麼”
賈煜見敬和縣主薦人,疑慮道:“縣主可別薦錯了人,沒把人醫好,倒更壞了。”
“放肆!”
舒綰呵責了一聲,嚇得敬和與賈煜倏爾跪了下來。
眾人還都不曾見舒皇后有如此大的氣性。
“公主病成這樣,你沒有妙法進諫也就罷了,還在那裡陰陽怪氣,竟賭咒公主更壞。”
“罷了”,賈太后圓了個場,“她也是沒做過母親的人,不知道你如今已心如油煎,顧念著些自己的身子,不要與她置氣動怒了。”
太后既幫腔說好話,梳綰也不好再多給賈煜臉色。
適時狸奴突然哭了兩聲,舒綰情急之下便一口答應道:“敬和,你領本宮的口諭,趕快請那位高僧入宮。”
“娘娘,藥熬好了。”
舒綰見端藥來的是明鸞和芳菲,一時心疼她二人還小,竟跟著熬了兩日,不忍地勸說:“你二人快回璃波殿去吧,別再過了病氣。”
“一直是娘娘貼身照顧公主,我二人不過幫襯著,累也沒有娘娘累,再者我與芳菲姐姐也大了,且都出過喜,哪那麼容易過病氣,只在這親眼看著公主才更放心些,回去反倒憑生擔心呢。”
舒綰聽罷,心覺難得明鸞和芳菲有這份心,方才生出的氣竟消了大半。
太后坐了會子便要回去了,舒綰守著孩子不能親送,便吩咐賈煜替自己伺候太后後宮,其實也是不想多看她。
自從她害瞭解竹君和敬和縣主後,舒綰便愈發不喜她的為人。
“太后,何不借著這次公主染恙,打發了那兩個卓家的女兒?”
送太后回宮的路上,賈煜進言道。
太后斜了她一眼,面帶不悅,語帶呵責,說:“你沒聽見麼,皇帝因為公主病情反覆,氣得罵欽天監無能,連寄名符都剪了,若是打發了那兩個,公主的病還不好怎麼辦?”
“你做事要知道緩急、深淺,公主病了,帝后焦急成那樣,你既不能幫助,眯著就是了,還妄想借此由頭給自己謀好處,這不是拿雞蛋往石頭上撞。”
太后繼續教育她道:“你難道看不出來皇后已經厭惡你了麼。”
賈煜被罵得再不敢言語,只垂著頭攙扶著太后聽訓。
“你如此急躁,將不容人的一面都顯出來,將自己肚子裡存的二兩小聰明都抖出來,與你有何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