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芝蘭的謀劃,慕歡心中如驚雷般惴惴不安,卻又覺得可行,“大婚那日她們肯定對你放鬆了警惕,新娘子進了新房後,除了貼身的丫鬟也沒什麼人,是個好時機,只要等著汪崇安回新房前逃走就行。”
她們倆真是想到一起去了,芝蘭受了鼓舞般地點下了頭,“我拿著你給我的銀子一路向西川逃,讓哥哥收留我。”
“那我留下來幫你。”
芝蘭忙搖了下頭,“會拖累你的,你照常回明州去。”
“可我實在不放心你,路途遙遠,遇上不測可怎麼辦”,她們情同姐妹,如今芝蘭蒙此大難,怎麼能丟下她一個人。
“慕歡,這艱難的路總得我一個人走通,不走出一條生路來,誰也幫不了我”,肖芝蘭苦笑著,“這條路就算是死路,我也要跑到底,不能就這樣算了。”
芝蘭有如此決心,何況她呢,慕歡的心也從肖彥松的事情上活過來些,一輩子這麼長,她還這樣小,還不是認命的時候,豈不是輕賤了自己。
謀定而動,兩個心裡有數的姑娘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淡定自如,慕歡只准備自己回明州的事情,該去探秦夫人的病便去探,該去辭別就去辭,芝蘭則還是一副認命的架勢在眾人的看管中深居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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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二人偶爾一起坐坐,也只是刺繡做茶,偶爾穿花為樂,在那些眼線看來,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閨閣女兒,怎麼能擰得過禮法和父母之命呢,早就乖乖聽從了。
……
過了二月二,慕歡多陪芝蘭些日子後便啟程回明州,剛好侯府的一個表叔公途經明州去上任,她的車馬便跟在這位叔公的後面一路隨行,有家丁衛隊的護送,倒也安全些。
松陽驛——就算是喝過孟婆湯,到了來世,慕歡都記得這個地方。
正是斜陽夕照時,松陽驛的門前一排的參天楊樹,俞珩就在那斜陽餘暉裡,馬拴在那樹下不知等了多久。
他很少戴帽子,相識後沒怎麼見,今日戴了一頂硬幞頭,後面兩個垂翅,有些為官的模樣了,比起剛相識時那副少爺的架勢,沉穩些。
“你是來送我的?”
慕歡淡淡的笑著問,她毫不避諱的回望著俞珩的注視,從相識起,她總是恪守禮儀不敢與他正視、相對,也總是恭卻著,今天是訣別,此生難再會,就讓自己好好看看這個男人,記住他的樣子。
“可惜沒有酒。”
她這個人嘴硬,心高氣傲,總是愛說違心的話,但此時慕歡心裡想著,有幸遇到這樣一個男子愛慕過自己,餘生想起來也是件美好的事情。
“我來是有話跟你說清楚的”,他無比認真,毫不避諱的望著慕歡。
“你覺得我輕浮也罷,壞了禮數也好,我都得告訴你。”
“公子說罷。”
分別前的話就像是人離世的遺言,何其珍貴啊。
“我真是喜歡你,分不清是因為你寫了王昌齡的詩,還是那些飛白書,或者是我跳進湖裡把你救上來那回,只知道,一日又一日,總能想起你,一夜又一夜,總能夢見你,你對我的心意如何?”
慕歡眼中霧氣萌生,帶著且喜且憐的心緒說:“此生能遇見你,何嘗不是我的幸事。”
有些感情就是執念,他得了自己的回答,也能回去安心的娶汪崇華,祝他百年好合,官運亨通,她不貪圖她得不到的人和情。
“我要娶你”,他凝凝的望著慕歡,篤定且鄭重的說,“你先回明州去,我告訴了父母便去找你。”
他不是想一出是一處,這些日子他想清楚了,“本來定了我補戶部的缺,但我辭掉了,剩下的空缺裡也只朔州有個七品小官,成婚後便隨我去上任,做不成王府的媳婦,你還願意?”
“日後你會後悔的。”
當十幾二十年後,屢屢仕途不順,一個滿身才情的男人,怎麼可能不會後悔,慕歡不想到那時兩人生出怨恨來。
“留在京中,成為王府和侯府擺佈的棋子,違心娶汪崇華,靠女人的裙帶子做官,我一樣會後悔。”
“你要我等你多久?”
有些人等著等著就沒了,她見識過一次,苦笑著問。
“一個月,辭別家中,領了派官的旨意,到明州去接你,求你母親同意這樁婚事。”
“我要你一句諾言”,君子重諾不輕言,她信俞珩是個君子。
“貧賤不移,富貴無轉,我心如蒲葦磐石,韌且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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