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伯言的攙扶她的動作停住。
她的話卻沒停:“那樣的話,他再這麼不把我當一回事兒,我就指著他鼻子罵:老子不奉陪了!然後拍拍屁股走人……”
那一刻的遲佳,在那兒又哭又笑。
“那你可得說到做到。”
夜裡的風,將趙伯言的玩笑話,颳得只剩悽苦。
遲佳也沒有說到做到,酒醒了,過完了春節,沒有拍拍屁股離開陳默,而是拍拍屁股離開了北京,回了密歇根。
他和向南星一起去機場送遲佳。
離別前,他作勢展開雙臂要抱她。
她白他一眼,只抱了下他旁邊站著的向南星。
趙伯言哈哈一笑,不甚在意。
只最後囑咐了一句:“等下了飛機,記得給我們發個訊息,報下平安。”
遲佳進了安檢,身影再也窺伺不見。他還站在安檢外沒動。
一旁的向南星,平時沒心沒肺的,在有些事情上,倒是看得很清楚:“老趙,你這是何必呢?”
趙伯言愣了一下。
卻是突然懊惱地一拍腦門:“哎呀!忘了給她買點龍蝦尾帶上了。”
“……”
“看來只能快遞給她了……”趙伯言說著,調頭走了。
始終沒有回答向南星之前那個問題。
但這個問題,趙伯言又何嘗沒有問過自己?
是啊,何必呢?
他的女友,從當年的小網紅,到後來同院的護士,再到前陣子剛和他分手的、和他一個科室的同事,直到他在醫院的哥們,悄悄給他推送了一位男科專家,趙伯言才知道,“三人成虎”的可怕之處。
他雖然大學時,被以商陸為首的幾個哥們襯得像個沒長開的高中生,但好歹工作以後,開始健身,也肯砸錢在穿衣上,為人也風趣——關鍵還有一個,家境沒得挑,自然在女人圈裡很吃得開。
這下倒好,全院上下都以為他那方面不行,哪個女的還惦記他?
而地球另一端的遲佳,卻時時苦於,總有女的惦記她家那位陳默。
比如肖雯,想開一家牙科診所,非得拉上陳默。
可陳默並不這麼想,合夥而已,肖雯有男友,陳默有她,她有什麼好擔心的?
在幾次有肖雯在場的朋友聚會上,遲佳都表現得很不大氣,總是催他和她一起先走,這種情況發生了兩三次,再之後,還有這樣的朋友聚會,陳默索性不去了。
本意是不想讓她為難。
她卻反問他:“怎麼不去了?”
“你不是不想去麼?”
她不認:“誰說我不想去了?”
“每次聚會,你都要拉著我先走,我真的不知道你在介意些什麼?擔心我跟肖雯?我跟她又沒什麼。”
“……”
遲佳沒回答。
她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他——她只是沒有安全感。
他的圈子裡,沒有人真的瞧得起她。
她曾經是那麼自信的一個人,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變得這麼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