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團抵達費城的第一天,並沒有為舟車勞頓的專家們安排行程,向南星把他們送到下榻的酒店之後,這一天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向南星特地把汪洋和他的女徒弟肖倩安排在了隔壁門,向南星自己,則住他倆對門,果然吃完晚餐、眾人回了各自房間之後,向南星特地守在自己房間的貓眼處候著,沒一會兒,對面汪洋的房間門就開了,汪洋鬼鬼祟祟地探頭在走廊上張望了一下,便走到隔壁肖倩的房間,敲了敲門。
向南星全程躲在貓眼後看著,直到汪洋被肖倩領進屋,向南星才收了視線,嘖嘖兩聲嘆。
她要是能弄到領班卡,現在就能刷進汪洋的房間,把他的電腦偷出來。而且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畢竟汪洋就算電腦被偷,也絕不敢調監控查,畢竟一調監控,他和肖倩幽會的事就會敗露。
隔天參觀機械心髒實驗室,對於向南星來說,最頭疼的還不是要面對這道貌岸然的汪主任——畢竟向南星之前最後一次見到汪洋,還是在去年阜立的年終大會上,去年她還是長發,每天紮馬尾,在醫院上班也成天素面朝天,那之後她才把長發剪了,成了如今剛及肩的短發,作為蔣方卓的助理,她自然每日都是精緻妝容,汪主任和專家團裡的另一位阜立心外的副主任,就算之前在阜立和她打過照面,如今也沒認出她來,都以為她真的叫商南希,喚她“商小姐”。
可就是這點,讓向南星很是頭疼。
向南星十分後悔,她給自己起什麼假名字不好,非得起“商南希”這麼個名……
自己當時怎麼會下意識地給自己冠了商陸的姓?
向南星百思不得其解。
實驗室的工作人員正用英文講解著機械心髒瓣膜的最新工藝,一旁的翻譯負責譯成中文,英文那部分,向南星分明一句都沒聽懂,還得面不改色地附和,就怕被瞧出什麼破綻。
正腹誹著做蔣方卓的助理可真難,三國語言是起碼的,身後便傳來一句:“nancy?”
向南星當下還沒意識到那是在叫她,還在沉醉地扮演著一個英語通,直到同樣的聲音又喚了句:“商南希?”
向南星才驀地一怔,趕緊回過頭去。
還以為是專家團的人在叫她,映入眼簾的,卻是蔣方卓。
蔣方卓站在專家團的最後,與前一個人隔了幾步遠,似乎有意避之。皮夾克白球鞋,鼻樑上還架一副墨鏡,和平日裡嚴謹的西裝筆挺相去甚遠,向南星差點沒認出來。
他招招手示意她過去,向南星這才悄悄從專家團的最前排,一路退到最後排。
直到二人出了實驗室,向南星才開口:“學長,你怎麼來了?”
蔣方卓不需要陪同專家團參觀,只需出席最後一天在賓夕法尼亞大學的座談會即可。
“我原本以為商陸會和你一起來費城,但我一早去sab,發現商陸也在那兒,一群人剛通宵完。”
“又通宵?”
商陸昨晚和她通電話,明明說他快忙完了,可以回家睡覺了……
“你一個人在這兒,總歸不能讓人放心,我索性就過來看看,反正紐約到費城,車程也才倆小時。”
向南星倒不關心這個,只顧著問:“商陸該不會到最後,來不了費城吧?”
蔣方卓的表情,有半秒的遲滯,但只有半秒,便恢複笑意:“放心,這麼多年,我就沒見他承諾什麼事卻沒辦到過。”
蔣方卓手裡一直拿著塊工牌,這時才將手抬起,把工牌往向南星脖子上一掛。
向南星發絲微微一蕩,才把商陸這個名字從嘴邊摘掉,低頭看自己的新工牌。
她只顧看自己的新工牌,都忘了被繩子壓住的頭發撩開,蔣方卓替她代勞。
指尖碰到她頸側那一小塊面板,她沒覺得有什麼不妥,蔣方卓卻指尖一僵,縮了手,看她工牌上的名字——nancyshang。
商南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