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想不通這回商陸姥爺怎麼又開始逼他吃中藥了,直到這時向延卿端著一碗剛煎好的藥循聲而來:“來來來,剛煎好的,晾溫了喝。這可比你在醫院開的複方丹參和銀杏葉片療效好。”
光中藥還不夠:“一會兒吃完飯消消食兒,叔叔再給你紮兩針。”
一聽還得針灸,商陸臉色都變了,嘴上雖說著“謝謝叔叔”,可等向大夫一離開,他就把藥碗直接往向南星手裡一放。
向南星一聽複方丹參和銀杏,嚇一跳:“你咋了?”
這都是些活血化瘀、理氣止痛的藥,可看他這樣子也不像生病……
“你是不是告訴你爸我被砸了腦袋?”
向南星堅決不認:“沒有。”
“沒有?”商陸眼睛又眯起了,“那你爸跟我姥爺說了什麼,我姥爺帶我去醫院照腦部ct不說,還在你爸這兒開了一堆藥。”
向南星心裡暗嘆:向延卿,你以後再把我跟你說的悄悄話傳出去,我就再也不和你分享了。
嘴上卻依舊揣著明白裝糊塗:“還有這種事?我……不清楚。”
她爸之前似乎確實提過,他給商陸姥爺免費開了幾服藥,她原本還以為是開給商陸姥爺自己服用的。現下也只能硬著頭皮道:“我爸也是好心,他免費給你開藥還給你針灸,你就……受下吧。”
商陸這回竟點了頭。
向南星還以為他終於贊同她的話了,卻不知他贊同的只是“免費”倆字——
“是該免費,畢竟我是因為他女兒才被人砸了腦袋,”商陸略作思考,突然意有所指地低了眸問,“對了,向大夫還不知道我為什麼被人砸了腦袋吧?”
向南星當即雙眼一瞪。
他這麼說肯定沒好事,果然下一句就是:“看來我得去告訴向大夫才行。”
眼看他真的轉頭就走,向南星終於不淡定了,趕緊拉回他,鎖上門:“別別別!”
她爸她倒是不怵,但萬一被她媽知道她大一就敢晚歸,估計會讓她直接搬回家住,以後都索性走讀。
一緊張就一股腦全招了:“我爸問我期末考得怎麼樣,我就把分數給他看了,他就問我你考多少,我就跟他說了,他一聽我比你考得好立馬就得意忘形了,我怕他再到處瞎傳我考得比你還好,就告訴他你是因為被砸了腦袋才發揮失常……”
順便再找補一句:“再說了,沒有你給我補課,我也不可能考這麼好,你說是不?”
這最後一句商陸勉強受用,但隨即臉色又拉回了最初的平靜之下暗藏殺機:“所以你報恩的時候到了。”
“……”
“趕緊讓你爸打住。”
“我爸是個熱心腸,根本不可能讓他停手的,難不成要告訴我爸以後由我來幫你紮針?”
向南星只是隨口一提,商陸卻似乎真的開始思考起這個可能性。
卻在這時,門外響起一陣嘈雜聲——
那分明是什麼重重倒下的聲音。
隔著門傳來都那般沉重。
向南星還沒反應過來,商陸已聽門外依稀傳來向大夫卡緊了嗓子的一句:“快把他釦子解開!”
心下猛地一緊。
商陸奪門而出的下一秒向南星趕緊也沖了出去,隨二人腳步而去的視線一經轉過拐角,兩個年輕人都頓時白了臉。
剛才還好好的商陸姥爺此刻面色盡失地躺在客廳地板上。
向大夫正跪在地板上緊急施救,向南星她媽的聲音則在客廳的另一端響起,分明是在叫救護車……
商陸姥爺最終是被救護車拉走的。
誰也沒想到商陸這個年就這麼提前終止了。
那一刻的向南星更想不到今天發生的一切,最終會令商陸這麼一個天之驕子,成為院領導們以及所謂醫界權威口中的醫鬧。
不複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