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姐姐二字,麥小溪眼波蕩漾了一下,可見到對方陌生的面孔,臉色一沉,像木頭一樣看向遠方。
“小溪!你怎麼樣?”麥小芽終於見到了親妹妹,把她抱在手裡,她能體會到妹妹身體的戰慄,可她的視線還是如痴如呆,空洞異常。
“醫生,我妹妹怎麼樣了?”麥小芽焦急問。
危景天喚來了主治醫生,是衛生所的梁所長,“梁叔叔,小溪到底怎麼樣了?”
梁所長頗為為難,“孩子受驚過度,剛才發生的案件在她年幼的心裡留下了不可抹蝕的印象,只怕,消除這種恐懼,很難。”
“什麼意思?你是說,我妹妹沒救了?”麥小芽身體一僵,顧不得對長輩的禮儀,抓住了梁所長的衣袖搖晃著,“醫生,你一定要救救我妹妹!我只有一個親妹妹!”
梁所長低頭嘆了一口氣,“孩子,你父母呢?為什麼會發生那樣的事?”
兩個女孩子在飯店被高利貸襲擊綁架,甚至被迫墜樓,整件事聽起來極度荒唐無理,朗朗乾坤,在鎮上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麥小芽眼眸中的光像火焰被風吹滅,隨即便是深沉的憂傷,“我父母去世了。出事的時候,是我和妹妹在一起。”
梁所長嘴張了張,卻沒發出一個聲音,他戳中了一個病人的痛處,沒想到麥小芽的命運如此悽慘。
“不,所長,不用同情我們。你只要告訴我,怎麼才能讓我妹妹恢複正常。”麥小芽低聲啜泣,兩只瘦削的肩膀澀澀顫抖,是那樣單薄與無力。
危景天忍不住伸長大手,把小芽姐妹倆擁在腋下,“是啊,梁叔叔,小溪這種情況該怎麼辦?”
梁所長有點為難地把手伸進了寬大的白大褂裡,“孩子的傷不在身上,在心上。只能讓時間來治療。”
父亡母走,麥小芽的命運已夠悽慘,如今連唯一的妹妹也被歹徒驚嚇,留下了後遺症,麥小芽只覺人生暗無天日,生無可戀。
可她不能放棄,麥小溪能否痊癒,全靠她的悉心照料。
“不,梁所長,我妹妹她才七歲,她的人生還這麼長!就沒有什麼辦法了嗎?”親妹妹空洞虛無的眼神令麥小芽抓狂。
梁所長像是有難言之隱,不便對麥小芽言明,“目前,唯一的辦法,是帶她回到事故現場,看看能不能喚醒她一絲片縷的記憶。不過,這個辦法很冒險,如果超過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很有可能留下後遺症。”
“後遺症?”麥小芽眼中的憂慮越盛。
梁所長無奈嘆氣,“這是人面對危險時的應急保護,用逃避事實的方式把自己從恐懼中解脫出來。一旦重新陷入當時的困境,對病人虛弱的神經來說,是莫大的挑戰。”
原來如此。三樓肯定不能再住了!那麼,麥小芽以後還能回順春堂上班嗎?
危景天把麥小芽眼角眉梢的痛苦盡收眼底,無比心疼卻無從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