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先是心中泛甜,待聽他說推遲婚期,想起說好的明年去湯山,竟覺得左右為難,難以決斷。
她將手抽回,糾結道:“再、再說吧。”
謝嘉樹望著她的神情,忍笑道:“之前給你的陣石呢?我們可以先去湯山幻境,都是一樣的。”他想了想,又道:“去幻境裡,我教你騎馬吧?”
黛玉雙眼一下子就亮了:“真的?”
謝嘉樹含笑點頭:“你學了騎馬,正好可以常出去散散,不要整日悶著。”
黛玉立刻要去換一身騎馬裝,她剛轉身進了裡間,又探出頭來,瞪了他一眼,命令道:“你在這兒不許動,更不許偷看!”
謝嘉樹立即閉上了眼睛,表示絕不會偷看。
……
即使已是入冬時節,湯山上卻綠意如織。
謝嘉樹牽著韁繩,立在馬旁,耐心地講解著騎馬技巧。黛玉騎在高馬上,乖巧地聆聽。
她雖極少有機會出門,更沒有接觸過馬兒,但她的身體柔韌有力,反應也快,又自恃修為護身,並不感到畏懼,很快就找到了駕馭的感覺,興奮得臉紅撲撲的。
謝嘉樹卻不放心,他牢牢地牽著韁繩,引導馬兒慢悠悠地走著。走了幾刻鐘後,無法體會到暢快賓士感覺的黛玉失去耐心,搶過韁繩,將他揮開,自己騎著馬小跑起來。
謝嘉樹無奈地搖頭,緊緊綴在她身後,目光更是鎖定在她身上,生怕出現什麼意外,救援不及。
然而,黛玉顯然學的極好,馬兒輕快地跑動著,風中夾雜著她的笑聲,輕靈動聽。
忽然,馬兒一個顛簸,黛玉身體輕晃,似是要墜落下來。
謝嘉樹已全然忘記了她足可自保,縱身躍起,黛玉的驚叫聲還壓在嗓子裡,他已落在她身後,一手控制著韁繩,另一手將她牢牢摟在懷中。
黛玉的背抵在他結實的胸膛上,溫熱的觸感傳來,她的身體輕輕顫了顫。
馬速在謝嘉樹的控制下漸漸緩了下來,他低頭看她,正要詢問她是否受了驚嚇,卻見懷中的小姑娘怯生生地抬起頭,臉上因之前的興奮、歡愉泛起的薄紅還未消退,唇色殷紅,一雙明眸水汽氤氳。
謝嘉樹彷彿受到蠱惑,鬼使神差地低下了頭,慢慢靠近她,想要採擷她色澤明豔的唇。但他過於緊張,夾著馬腹的雙腿不自覺用力,馬兒會錯意,重新加速向前賓士起來。
黛玉一驚,伸手抱住了謝嘉樹的胳膊,穩住身形。
手臂被信任、依賴地抓緊,謝嘉樹驀地清醒過來。
他極力做出淡然自若的樣子,順勢兩手握住韁繩,將黛玉包圍在懷中,策馬帶她圍繞整個湯山走了一圈,讓她欣賞各處風景。
微涼的風吹在臉上,將黛玉臉上的熱度吹去稍許。她感受著從未有過的自由暢快之感,忍不住回身,主動抱住了他的腰,將臉埋在他的胸口。
……
京城乃國家中樞機構,長久的安定與富足,讓京城百姓十分熱衷於各種八卦和熱鬧。
尤其是秋闈剛過,京城聚集了大批等待明年春闈的舉子,街道往來熙攘,酒樓、茶館隨處可見興致勃勃的說著天下大事小事,指點江山的書生。
謝嘉樹走進天香樓,就聽幾名書生高談闊論:“入京方知在下孤陋寡聞,竟從未見過哪家定親這樣轟轟烈烈,真是令人羨慕!”
立刻有人反駁:“不過是定親,哪有真那麼重視?我看是兩家接連升官,得意忘形,藉此炫耀吧!”
“就是,虧靖安侯府還是累世的侯門,這樣顯擺,與商戶何異?”
謝嘉樹眉頭微蹙,側頭看去,視線正撞上其中一個文弱書生。
感覺到他如有實質的目光,季雲舒立刻正襟危坐,毫不客氣地反駁道:“你們以為京中是什麼地方?往來皆是官員、勳貴,想要高調也要敢直起腰!所以,越是張揚,越說明有底氣。”
謝嘉樹似笑非笑地在旁邊一桌坐下。就聽最先開口的書生已另起話題:“話說回來,京中也並非每家成親都如此體面。就如那榮國府,好歹是一個國公府,平日裡赫赫揚揚的,結果娶親竟潦草不堪,連正經的三書六禮都未齊全……”
季雲舒聽說賈寶玉的婚事,熱血上湧,一下子將謝嘉樹的存在拋之腦後,憤慨道:“呵,那一家子啊,安享富貴慣了,底子早被掏空了,子孫又不肖,大房驕奢淫逸,每日就知討小老婆……二房如今娶親,新嫁娘的長兄還在大理寺裡關著!”
謝嘉樹雖知自己穿越紅樓,但那畢竟是一府內宅之事,且黛玉也並未淪落到賈府去,故而,他一直以來並不關心原著劇情。
此刻才猛然發現,賈寶玉竟馬上要與薛寶釵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