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頓了頓,語帶悲痛:“今晨,嘉樹進宮當值,途徑平安巷,遭遇埋伏,出動整整五十名弓箭手伏擊他還不罷休,同時在地下埋了火、藥,要置他於死地!”
聖元帝一下子站起,急聲道:“嘉樹?那他如今怎樣了,可有受傷?”
靖安侯眼眶微微發紅:“他雖身手了得,但人肉之軀,又怎能抵擋火、藥之威?即使及時躲避了,卻仍舊身受重傷!”
聖元帝的心沉了下去。
且不說靖安侯與自己君臣相得數十載,鞠躬盡瘁,就是國師,也屢次出手相助,這樣的淵源,謝嘉樹在他心中自然分量不低。
更何況,謝嘉樹自小在他跟前長大,如同自家孩子一般,聽到這樣的訊息,他如何不心痛!
他不忍地將靖安侯扶起,忽道:“戴權,你去太醫院傳旨,命太醫院院使帶上所有擅長外科的禦醫前往靖安侯府,務必要盡心為嘉樹治療。”
戴權忙躬身領命,疾步退出去。
靖安侯也忙謝恩。
聖元帝面色逐漸凝重。
昨日,國師匆匆進宮,稟報了忠順王世子加害顏統領之女,被他與謝嘉樹及時阻止之事。
他實在未曾想到,忠順王會與西北王沆瀣一氣。
聖元帝對於此次襲殺隱隱生出猜測。他壓抑著怒氣道:“侯府世子,正三品官身,對他下殺手,簡直目無法紀!”
靖安侯垂首道:“火、藥乃國之重器,要動用談何容易?恐怕此間牽涉甚廣,臣願將功補過,查明原委!”
聖元帝望向靖安侯,忽然嘆了口氣,放軟聲音道:“朕知道你心中憂慮,先將嘉樹治好再說。朕會讓順天府協助於你,調查真相!”
“謝陛下恩典,臣不敢因私廢公,必要叫背後之人血債血償!”靖安侯堅定道。
……
靖安侯府。
謝嘉樹臉色慘白,額間布滿細汗,身上纏著的繃帶上隱隱滲出血漬,靜靜躺在榻上,呼吸微不可聞。
太醫院院使首先為他診脈,然後幾名禦醫輪流為他診脈,均是蹙著眉,面露沉重。
靖安侯夫人由丫鬟扶著,憔悴地站在一旁,不停用手帕拭著淚。
靖安侯悲痛道:“不知嘉樹病情如何?”
幾名禦醫略微商量,才由溫院使上前,斟酌道:“世子面色不華,脈位表淺而脈搏無力,神氣渙散,恐怕侯爺要做好心理準備……”
靖安侯夫人聞言,霎時搖搖欲墜。
溫院使心中不忍,提筆寫下藥方,交予靖安侯:“臣等領命而來,何況醫者父母心,必將全力施救,還請侯爺放心。”
眾禦醫很快離去,房中恢複了安靜。
靖安侯夫人使了個眼色,丫鬟忙將門掩好,退了出去。
屋中只餘下祖孫二人,靖安侯夫人才紅著眼圈,在榻旁坐下,關切道:“嘉樹,你確實無事?”
說好了裝病,幾名禦醫卻言之鑿鑿,讓她心中十分不安。
謝嘉樹睜開眼,雙目清亮有神,哪有半絲病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