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順王一身酒氣進了正院,就見繼室李氏正立於鏡前換衣服,桌上淩亂地堆放著衣裳、首飾。
李氏比忠順王小了二十五歲,十六歲時生了徒齊,今年不過三十四,一身華美衣袍,看著非常年輕貌美。
忠順王走到她身後,隨手從梳妝盒裡撿了一支珠釵,插入她的雲鬢裡。
李氏打掉他的手,嗔道:“你好煩,這個珠釵和我衣裳根本不配。”
忠順王哈哈大笑,走到榻旁,歪著身子坐下:“那你就再換一身配得上的嘛。”
李氏瞟了他一眼,將珠釵取下,自顧自地重新搭配起來。
忠順王等了半日,不見她理自己,遷怒道:“你們都是死的嗎?本王來了半日,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一群丫鬟忙小跑進來,替忠順王端茶倒水,捏腿捶背。
李氏無奈地回身,款步走來,依偎在他身邊,張著手欣賞自己剛染好朱紅指甲,不高興道:“你這是又怎麼了?”
忠順王心氣順了一點,問道:“齊兒最近怎麼又不見人影?”
李氏哼笑:“男主外,女主內,您管不住他,倒找我要人來了。”
忠順王挑眉:“你整日裡沉迷衣裳首飾,如何奢侈我都不管你,但齊兒畢竟是你親生,你好歹上心些!”
他為了這個繼妻廢長立幼,一意扶持徒齊,花了不知多少心血,對方卻渾然不在意的模樣,讓他很是不滿。
“哦,知道了。”李氏不以為然地點點頭,摟住他的胳膊,仰頭望他,一雙妙目流光溢彩:“我最近不是忙嘛。”
老夫少妻,忠順王撐不住妻子軟語溫存,怒氣很快煙消雲散。
兩人正說著話,一名丫鬟驚惶地跑進來,稟道:“王爺、王妃,不好了!世子失了神志被人送回來了。”
兩人俱都嚇了一跳,匆忙趕了出去。
世子居所裡,聽完趙禦醫的診斷,忠順王暴跳如雷:“身體無恙?身體無恙會整個人痴痴傻傻?你這個庸醫,當本王是傻子不成!”
他一腳踢翻一張楠木桌案,上面的杯盞、茶壺摔落下來,碎了一地,屋裡頓時一片狼籍。
僕婦們嚇得紛紛跪下,渾身瑟瑟發抖。
趙禦醫強忍著怒氣,放下徒齊的手腕,站起身。
忠順王臉色鐵青地喝道:“給本王再診,若治不好,別怪本王不客氣!”
趙禦醫聞言渾身僵硬,卻仍站的筆直:“王爺息怒……世子身體康健,脈搏雄渾有力,請恕臣學藝不精,看不出任何問題,王爺還是另請高明吧!”
忠順王氣的臉漲紅。
李氏見狀,勸道:“我的好王爺,這個禦醫不行,我們再請別的。齊兒只是傻了,又不是死了,慢慢醫,總會醫好的。”
忠順王頓了頓,望著呵呵傻笑,再無半絲伶俐的兒子,喉結滾動,終於再也忍不住,沖到將徒齊送回來的西北王世子身前,抬腳就踹,口中大罵道:“你這個掃把星,引得齊兒不肯聽話,不是你,齊兒怎麼會變成這樣?”
徒牟豐一下子被踹倒在地,落在身上的攻擊卻沒有停止。他不由捂住頭,蜷縮成一團。
許久,忠順王終於停下來,站在那兒,劇烈地喘氣。
徒牟豐忍著渾身劇痛,艱難道:“是我不好,他都是為了替我出氣,才會去對付謝嘉樹……沒想到……謝嘉樹如此歹毒,竟這樣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