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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將盡,京裡因太上皇駕崩,國喪加身,絲毫不見年味。
西北王不日將抵達京城,朝中又暗流湧動起來。
西北王世子府。
徒牟豐服用完五石散,渾身血脈噴張,精神亢奮,赤著身體在冰天雪地的庭院裡舞劍。
自從他被謝嘉樹廢了修為,身體每況愈下,驟然喪失力量更令他精神崩潰,幾乎墮入瘋狂。
只有服用五石散,能讓他的內心得到片刻安寧。但此藥含毒,又致人成癮,長久服用必將影響壽數。
徒牟豐胸中發悶,劍舞的越來越快,幾乎化作殘影。
徒齊半倚在木質欄杆上,雙目炙熱地欣賞他飛揚的身姿。
徒牟豐一向對他十分冷淡,只有在服用五石散後,會身不由己地與他糾纏在一處。
徒齊一邊想勸他戒了,一邊又因他服藥後,兩人酣暢淋漓的體驗而沉醉不已,漸漸也就放任不管了。
隨著西北王入京時間接近,徒牟豐實在是又驚又俱,心生只想逃避,每日都要服用五石散。
飄飄欲仙的感覺襲來,他徹底迷失自我,沉沉睡去。
第二日,徒齊心滿意足地醒來,卻見身畔之人毫無動靜,好似一具屍體般。
徒齊漸漸察覺不對,他大驚失色,遣人去尋太醫,為徒牟豐診治。
徒牟豐躺在榻上,雙目緊閉,面色赤紅,鼻息急促紊亂,太醫施針灌藥,整整忙碌三日才將他救回來。
徒齊面容有些憔悴,坐在床畔,摟著他撒嬌道:“你把我嚇壞了。”
徒牟豐毫無反應。
徒齊不高興地扼住他脖頸,見他看向自己,無力地咳嗽,才緩和了面色,柔聲道:“你別裝死。”
徒牟豐淡淡道:“你不如弄死我。反正父王進京了……見了我的樣子,也是命不久矣……”
徒齊冷笑:“他敢!”
徒牟豐大笑,眼角沁出眼淚:“忠順王府好大的威風,連割據一方的藩王也不放在眼裡。”
徒齊心生不快:“你別激我。”
徒牟豐喃喃自語:“若不是你,我何至於淪落到這個地步。”
若非渴求力量對付徒齊,他不會對謝嘉樹出手,也就不會被廢了修為。
如今不過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許久,徒齊拍了拍他的臉,目露陰鷙:“不就是謝嘉樹,我替你解決他。”
……
年後,西北王抵京。
城門口,浩浩蕩蕩的三千人馬漸漸由遠及近,當先一人四十出頭的模樣,劍眉星目,高大筆挺,正是西北王。
他的親衛統領徐徵昂首挺胸,牢牢護衛在身後,目光裡滿是忠誠和堅定。
靖安侯奉命出迎,兩人當年打過多次交道,甚是熟悉,西北王並不倨傲,下馬與他寒暄。
兩人言笑晏晏地一同入宮。
聖元帝身著龍袍,高高階坐,居高臨下地睥睨著緩步入殿的西北王,顯出幾分漫不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