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衛右武衛雖是正三品, 卻與左武衛共領大朝正殿大明宮守衛之責,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而普通金吾衛是五品官職, 其中雖充斥著不少勳貴子弟, 但作為天子親衛, 無一不是真才實學。
所以當駱冰一照面就被謝嘉樹撂倒,所有人都瞠目結舌。
就連駱冰自己,都無法接受。
他急速運轉內力,才慢慢爬起來。他戰意蓬勃,抽出佩刀,刀尖抵地,雙目熾熱地瞪視著謝嘉樹:“再來!”
駱冰的武力在金吾衛裡少有敵手,尤其一手刀法已臻大成。這也是他自視甚高,不甘屈居人下的原因。
見駱冰抽出佩刀, 圍觀的人都是心中一沉,生怕謝嘉樹被重傷, 將事情鬧大。
謝嘉樹卻處之泰然。
駱冰已不複最初驕矜模樣, 渾身氣質大變,道:“大人, 請亮兵器!”
謝嘉樹淡淡道:“不用。”
駱冰一愣, 隨即冷笑一聲:“我不會刀下留情!”
謝嘉樹將左手背於身後,右手向前伸出,道:“請吧。”
這是要讓他一隻手的意思?
駱冰自覺受辱, 心中大怒, 提刀向前。他的刀快如閃電, 卻有劈山斷石之力,一刀斬下,竟是空氣翻湧,衣袍震蕩。
謝嘉樹卻不閃不避,抬手去擋。
圍觀之人面露驚駭,一時鴉雀無聲。
然而,這聲勢浩大的一刀卻被謝嘉樹白皙修長的兩根手指捏住,再無法寸進。
刀勢被阻,駱冰一凜,抽取全身內力聚於刀身,用力斬下。
謝嘉樹捏住刀身的手指輕彈,刀身震顫,駱冰只覺得手腕痠麻,刀竟脫手而出。他還未來得及震驚,刀身就拍在他的胸口,將他連人帶刀擊飛出去。
駱冰重重摔在地上,嘴角溢位鮮血。
周圍寂靜無聲,仿若連呼吸聲都微不可聞。誰也沒想到,文質彬彬的謝嘉樹,竟功夫了得。
謝嘉樹卻很平靜。學武之人要打通奇經八脈,進入後天境,哪怕資質不凡,也要耗費十年八載,要以武入道,進入先天,更需大毅力、大機遇。而正統道門一旦入門,就是先天境。
這就是不同體系的差距。
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謝嘉樹身上,這一刻,他們對於他這個右武衛,竟是再也生不出置喙心思。
……
到了晡時,謝嘉樹脫下官袍,換上一襲天青色長衫,騎馬回府。未料一出宮就見屬下衛平在宮門等候。
兩人並騎前行,衛平稟道:“西北王世子約您在楚家戲園見面,說要與您商談王君慧案。”
謝嘉樹聞言,眉梢輕揚:“那他可找錯人了,我並非隸屬九門。而且,約在風月之地,他就不怕徒齊再發瘋?”
現在滿京城誰不將西北王世子打上徒齊的烙印,敬而遠之。
衛平也感到匪夷所思:“難道他想利用我們,對上徒齊?”
謝嘉樹沉吟道:“姑且看看吧。”
他可沒有忘記,初見時徒牟豐垂涎的視線。
這一天,楚家戲園的臺柱親自上臺唱《沉香救母》,許多人聞訊而來,園中處處擁堵,熱鬧異常。
徒牟豐訂了單獨的雅間,靜靜地聽著戲。
一踏入房間,謝嘉樹就感覺四周彌漫起一片迷障,彷彿墜入了一場酣夢中。
有人布了陣法。
而且是針對心境漏洞,引發人心底的幻陣。
謝嘉樹輕撫額頭,正要默唸清心訣,卻發現自己身處一間大紅喜房裡,面帶微笑地伸出手去,挑開了自己新婚妻子的蓋頭。
一襲嫁衣的黛玉抬起頭來,迎向他的目光,雙眸溫柔如同水波粼粼的湖面,層層光暈慢慢蕩開,彷彿無限的依戀、愛慕,一圈又一圈。
她聲音嬌軟地喚他:“夫君。”